宋怀玉使了个眼色,裴璟立马提剑挡在宁渊面前。
“如今夏惟仁天下皆知公正无情,就算是我们知道又如何?师叔隐忍多年,不急于这一时,”宋怀玉漫不经心站起身,走到宁渊面前。
“眼下最重要的是你二人安危,这几日他一直在监视我们,若他将梁辛之死嫁祸到你二人身上如何是好?”宋怀玉随后继续问:“你知道是他杀害宁洛两家,那么他是否也知晓你在此处?”
宋怀玉担忧地皱起眉,夏惟仁明知洛思望是洛家遗孤,却还是将人纳入门派,那么一直挂在洛思望嘴边的宁渊,难道真的没有被夏惟仁怀疑过吗?
宁渊闻言,冷静了下来,手中灵剑哐当落地,整个人如醉酒初醒般痛苦地按住额头。
“他知道,”宁渊疲惫道。
“什么!?他知道师叔或许会来寻仇,怎会让师叔进入宗门?”裴璟惊诧不已。
宋怀玉却对这样熟悉的伪善手段嗤之以鼻:“阿璟莫不是忘了庄衫是怎么对你的?他背后,或许就是夏惟仁暗中指导。”
“既拿了名声,又将人放在眼皮底下,两全其美,”宁渊突然面容悲怆道:“初入门时,我以为他并未看见我,直到我被他强行用洗魂术洗去记忆,我这才进入了通天宗。”
裴璟身体一顿,睁大了眼睛:“在洗魂术下竟然能恢复记忆,师叔,你,你究竟遇到了什么?”
宁渊摆摆手,嘴唇苍白身体无力顺着桃树滑坐在地上,万分疲倦道:“是阿洛,原本我记忆缺失,本不该记起往事,然而一次秘境中,我元婴结成,但阿洛重伤导致旧疾复发,竟灵力暴动,危在旦夕,我看着他的脸和那些血,脑海中竟然显露出一个女子面容,一个浑身染血的女子。”
“她是我姑姑,而阿洛,是我的弟弟。我那时候才想起来,原来这么多年,他受尽千辛万苦才爬到峰主之位,却又因为心软救我,而功力丧失变成废人,”宁渊语气颤抖,闭上眼睛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所以,你生生将元婴掏了出来,放到了洛师叔体内,而他,以为重伤后以为境界突破,却不成想,在日复一日消耗灵力中,身体的排异反应越发严重,”宋怀玉揉捏着手中酒杯,轻声道。
裴璟乍然想起遗留在天璇峰主殿内的气味和灵力,恍然大悟道:“所以师叔要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给洛师叔输入灵力,镇压排异反应。”
宁渊苦涩地低下头,抚摸着手中灵剑,冰冷脸上悄然落下几滴眼泪。
“他知道后也万分崩溃,甚至想要杀了我,但他还是心软了,对自己的哥哥,却怎么样都下不了手。”
宋怀玉叹了一口气,拉着裴璟走到烛火照不到的地方。
裴璟耳朵也垂了下来,二人相顾无言,竟不知要怎么去安慰宁渊。
失去金丹的痛裴璟比谁都明白,更何况是已经扎根在丹田气海的元婴,用灵剑生刨出来。
裴璟按住小腹,犹豫问宋怀玉:“洛师叔,他还有救吗?”
“有,他虽经脉寸断,但这些时日,元婴之中的灵气却也在不断温养身体,直消,挖出元婴,重新用聚灵环为他凝聚灵力便可,”宋怀玉垂下眼眸轻轻道。
裴璟沉默片刻,将尾巴卷在宋怀玉腰间,语气丧丧问:“可洛师叔一股脑要报仇,而且现在又是这般情况,师叔他怎会答应重新来过?”
宋怀玉没有说话,反倒是身后传来宁渊的声音。
“他身体不能再拖了,按照阿洛的性子,他怕是恨死我了,又怎甘愿带着我的元婴成仙,排异反应到最后便会爆体而亡,但取了元婴,他虽虚弱,若能瞒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宁渊提着灵剑从后面走来。
宋怀玉见他已穿上外搭便开口问:“师叔可是要去天璇峰?那处或许有人监视,请小心行事。”
宁渊点点头,转身走出几步后又转头:“多谢,你也要小心。”
“不劳师叔费心,怀玉很厉害,我也能保护怀玉,”裴璟在旁边干巴巴回道。
“是吗?小子,”宁渊挑眉道。
裴璟却被宁渊的语气气得跳脚,连忙拉住宋怀玉的手:“怀玉你看他!怀玉你相信我!我近日修炼已摸到金丹壁垒了,想必他日便能和怀玉一般成为化神期修士,怀玉可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好好好好好,阿璟厉害,我们阿璟最厉害了,”宋怀玉揉着猫尾巴安抚了许久这才将猫顺好毛。
玉衡峰内有一块暖玉,使得峰上常年四季如春,万花齐开,宋怀玉带着裴璟从后山闲逛下峰,然而在接将后山出口时,裴璟却猛然顿住脚步。
宋怀玉立马反应过来,屏息凝神放了两道隐蔽阵法在脚边。
裴璟耳朵不断抖动,眼神随着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而越发凛冽,待到一株兰花被悄然踩入泥土,裴璟沉息抽剑,猛地朝人影劈砍而去。
金器激荡,剑花飞舞,重重花草应声倒下,宋怀玉眉头一皱,攥起绸缎欺身而上。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