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没有。
萧寧只是抬起头,眉目间依旧是一贯的沉静。
“我知道了。”
他语调平缓,如常人听风,如常人说话。
“属下担心援军不足——”赵烈急声想解释,可那句“担心”刚出嘴,就被萧寧的目光压了回去。
那目光並不严厉,却让人心口发紧。
赵烈低著头,额角的汗珠顺著鬢角滑落,落在盔甲的边缘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帐外风声起伏,旌旗猎猎,仿佛也在为他那句“恐怕不好打”而掀起波澜。
可萧寧只是抬起手,轻轻一按。
那动作不急不缓,却仿佛將所有的喧譁都压了下去。
“赵烈。”
他开口。
声音低,却稳。
“援军虽少。”
他略微顿了顿,指尖轻敲桌案。
“但若只是防守——已经足够。”
赵烈抬起头,像是没听懂。
那一瞬,他的喉咙有些干,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火光照著他脸上细微的抽搐,他整个人僵在那里。
“陛下……防守?”他试探地问。
萧寧的目光转过来,平静如镜。
“不错。”
“防守。”
他语气淡然,仿佛这两个字本就理所当然。
赵烈怔怔地望著他,呼吸几乎忘了该怎么调。
“陛下,属下愚钝,不敢妄言……可如今敌军势大,我方兵少……若仅防守,恐怕——”
“恐怕?”
萧寧抬眼。
那一瞬的目光,像一柄被鞘藏太久的刀,明亮、锐利,却不带一丝情绪。
赵烈心头一跳,话顿时噎住。
他看见萧寧的唇角微抿。
“此番敌军,不敢南下。”
那声音很轻,却像一粒铁珠坠入水面,溅起层层涟漪。
“平阳城,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战。”
帐中寂静无声。
连炭火都似乎安静下来。
赵烈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震慑后的茫然。
“陛下的意思是——”他艰涩地吐出几个字,“他们……不会再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