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寧……”
名字从唇间吐出时,她连自己声音里藏著的复杂都未曾察觉。
敬畏。
震惊。
恐惧。
感慨。
还有一种她从未想到、从未体验过的情绪——
被某个人完全掌控的感觉。
她轻轻闭上眼。
脑海里浮起第一次见萧寧时的印象——
那个大尧的皇子,穿著绣云金綾的袍子,懒散倚在马车边,像一个好不容易逃出宫墙的紈絝子弟,眼中只有玩世不恭。
那时……
她真的以为他不过是南国养出来的废物。
一个靠风评立人的王爷。
一个被保护得太好、从未见过泥水、也不知权谋为何物的世家子。
可是……
如今想来,那一切不过是偽装?
拓跋燕回缓缓抬起头。
目光落在厅中的烛火焰心。
火光在她瞳孔里跳动,像跳进了她的心底。
她喃喃道:
“原来……你根本不是紈絝。”
“原来……你看得比谁都深。”
“原来……我大疆的权臣人心,你竟能……比我们自己看得更清楚……”
她的声音颤著,像是风吹过孤树。
“萧寧……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她的心中,已然彻底被震撼。
那是一种面对深渊时,人类本能生出的寒意。
一种明知面前站著的是人,却无法把他当成“普通人”看待的惧感。
她的手指轻轻抚上胸口。
那里心跳如鼓,砰砰作响。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能够靠自己的身份——
在大汗不在、朝局混乱之际——
堂而皇之坐上“代政”的位置。
她更从未想过,仅仅一个“外人”的布置……
便足以引爆整个大都最大的矛盾。
便足以让三位互相不服、互相竞爭的权臣……
在不到一炷香时间內,接受她的权柄。
原来他是真的看透了一切。
拓跋燕回呼吸越来越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