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所有人厌弃。
被所有人唾骂。
——这一幕,將永远刻在北境的耻辱史上。
也刻在所有军士的心中。
沈铁崖,彻底完了。
风雪呼呼地卷在平阳南门前,把火光吹得一明一暗。
跪著的军士们刚才怒骂到几乎丧失理智,可骂声渐渐平息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到令人发毛的静。
沈铁崖、这一生的所有偽装,被撕裂得乾乾净净。
他曾经是北境人的天。
如今却变成——
一个被所有人为之骄傲的“丰碑”,竟是空心、蛀虫、烂透的木头。
平阳城外的风像刀子刮著脸,可没一个人动。
所有人都在等萧寧开口。
萧寧一直静静看著沈铁崖。
没有急躁。
没有愤怒。
甚至没有任何情绪的浮动。
他从容得像是在审视已经被自己掐死的猎物。
片刻后,他终於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得像针尖刺进所有人耳朵里:
“沈主帅。”
他轻轻唤了一声。
沈铁崖浑身僵硬。
“你到底是什么人,”
萧寧缓缓道,
“现在大家都已经清楚了。”
士兵们的目光齐刷刷盯著沈铁崖。
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
是更深、更重的东西——
彻骨的失望。
萧寧继续道:
“现在可以说说,你真正的想法了么?
——你,究竟怎么一步步走到这一步的?”
沈铁崖的喉咙滚动了一下。
火光下,他的眼眶深陷,脸颊颧骨突出,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全部骨气,只剩一个空壳。
他沉默著。
沉默得像被人按在冰湖底。
许久。
许久之后,他终於动了动嘴角,发出了一声像碎石摩擦一样乾涩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