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见的太后一出现就为钱思源求情,此时的贺景逸以手扶额,眼中尽是烦躁,斩草不除根,春风一吹皆会死灰复燃,不如今天就做个了结。
“太后娘娘不是想为护国将军府做保吗?朕就让你看看钱家这个蠹虫是怎么将大梁啃食殆尽的!”
“来人,着刑部将钱思源押至乾清宫,就在乾清宫把刺杀一事再审问一遍!”
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行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刑部尚书押着钱思源上了殿,纪平章紧随其后。
贺景逸正襟危坐,天子之气度,不怒自威。
“说说吧,中秋刺杀一案是怎么回事?”
纪平章上前,拱手行礼,“禀皇上,中秋刺杀一案确有钱大将军手笔。”
钱思源押至殿上,却依旧站立与殿上,不行礼,不朝拜,深情倨傲,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贺景逸怒气压着眉梢,眼底冷色更甚,“钱大将军可有话说?”
“皇上这是要卸磨杀驴吗?”钱思源眼光如炬,“狡兔死,走狗烹,自古无情皆帝王,果真是这个理。”
“我钱氏一族自先皇那一朝起,就追随皇上,辅佐皇上登基,助皇上平内政,攘外乱。如今海晏河清,天下太平,皇上便想除了我钱氏一族。”
“别的没学上,铲除异己,陷害忠良皇上倒与先皇一个样!”
“钱卿!不可妄议先帝!”太后一声暴喝,钱思源便住了嘴,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懂,只是自己被逼到这个份上,一些话不吐不快。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陷害忠良”这四个字重重地敲击在姜珂心上,“忠良”是谁?可是她夏沐两府?又是谁人“陷害”?钱家!冯家!那先帝是知情者还是不知情者,或许还是那个策划者!
贺景逸勾勾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来,“这就是太后娘娘口中的良臣,朕与父皇在他嘴里倒是一文不值了。”
“逸儿,是你步步紧逼,钱卿才口无遮拦。”
贺景逸心头怒气翻涌,太后到了这一步还在为他讲话,真是无可救药!简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平章,多说无益,证据何在?”贺景逸不与太后纠缠谁是谁非,只吩咐纪平章继续审案。
纪平章回首示意身后的侍卫,侍卫领会,出去不多时便又押来一人还有一把刀。
“禀皇上,人证物证俱在,此人是在延福宫洒扫的下人,可臣查到,在中秋节皇上与娘娘出宫时,这个太监有去怡和宫报信。”
纪平章又看向下跪之人,正言厉色地说,“说!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是,”这个小太监双腿如筛抖,说话也都是颤音,“奴才是钱大将军送进宫来的,为的就是替钱美人与钱将军传信,之前皇上与纯妃娘娘出宫的消息也是奴才传给钱将军的。”
“求皇上开恩,奴才已经知错了,还望皇上留奴才一命啊。”这太监连连磕头,不住的求饶。
贺景逸丝毫不受影响,依旧面不改色,“窃取宫中情报,与外臣勾结,明日午时斩首示众!”
侍卫来拖时,那个太监早已瘫软在地,吓晕过去。
“我不认!”钱思源一字一顿地说完这三个字,脸便扬起去了,毫不在意上位坐着的是当今的皇上和太后。
有人证又何妨?他辅佐了两朝帝王,钱思源不信区区一个太监就能定了他的罪。
“那这把刀,将军可抵赖不得了。”纪平章并没有给钱思源喘息的机会,将物证呈上前去。
贺景逸握着刀柄,仔细端详,“这是——军刀!”
“皇上好眼力,这确实是军刀,而这刀正是那晚一部分刺客所用的兵器。”
“哼!就凭这几把刀,如何能说明主谋是我?”钱思源用余光瞅了一眼,神色明显变了一变,随后又镇定下来,死咬着不松口。
纪平章也不慌乱,面对这样一位征战沙场多年,位高权重的大将军,依旧不卑不亢,“大将军谋划确实很周全,刺客皆是死士,身上没有标记,甚至没有伤疤,若不是配置的武器,或许大将军真的会逍遥法外。”
“既然没有记号,怎么能证明是本将军,军刀也不只是钱家的专属,如今江淮南掌着兵权,搞几把军刀岂不是轻而易举,纪大人如何不去怀疑江淮南去呢?”钱思源还在负隅顽抗,他坚信只要自己不露怯,贺景逸是拿他没办法的。
“但这不是普通的军刀。”贺景逸一手抚着刀身,一边开口说话。
“皇上英明,正是如此。这是您初登基铸器处打制的军刀,共计三百把,但因为此刀精钢含量高,锻造不易,故而此刀虽好并未量产,初产的这三百把全都赏给了西北军,由当时西北大统领钱大人来为将士配给。”纪平章转身又看向钱思源,“钱大人,后来我查过西北军的武器配给档,这三百把军刀尚在库中,未曾配发,可军库里却不见这批刀,是也不是?”
不愧是贺景逸所看好的人,一番话下来,滴水不漏,面对这如山的铁证,钱思源再没有了傲气,算是默认了自己是刺杀一案的主谋。
“皇上便把这笔帐算在臣头上也无妨,臣只是想杀了这祸国的妖妃,从这妖妃进宫开始,皇上独宠其一人,不顾别的宫妃,伤了多少老臣的心,朝廷不稳则天下不稳。臣自认为是在为皇上分忧,为天下造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