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双方便陷入了缠斗,他一人独挡,见招拆招,又需得时刻凝神护着怀里的人,逐渐落了下乘。
眼见他不敌,楚常欢央求道:“明鹤,你走罢,明日去鸠峰山救我便是,莫要在此丢了性命。”
顾明鹤手中的长弓已被弯刀劈断,他便用随身的佩剑格挡敌人的攻势,竭力护住楚常欢的空门:“野利良祺奸诈阴险,今日差点害你命丧于此,此乃言而无信。如今我又暴露了身份,他岂会守诺,把你带去鸠峰山?欢欢,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平安救走。”
楚常欢蓦地怔住。
铁骑的进攻愈渐猛烈,顾明鹤单枪匹马,显然有些力不从心。
楚常欢不想让他分神,便不再多言,紧挨着他,尽可能不去拖累他。
野利良祺虽然在平夏之战与顾明鹤交过手,却没料到他竟这般勇猛,若非身旁有个累赘,恐怕这数名铁骑都不是他的对手。
野利良褀转而将目光凝在楚常欢身上,对余下的十几位铁骑道:“梁王妃是顾明鹤的软肋,尔等速去,务必将王妃擒拿过来。”
“是!”众人得令,驭马加入战场,与顾明鹤缠斗起来。
这群铁骑的战力并不出众,但胜在人多,饶是顾明鹤武力超群,也无法在护住楚常欢的同时大杀四方。
“明鹤,后方!”楚常欢发现有两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当即出声提醒,顾明鹤遂抱着他侧身闪避,躲掉了两骑的进攻。
野利良祺观望良久,直到顾明鹤不敌,适才挽弓拉弦,“嗖”地一声射出了箭矢。
顾明鹤眼疾手快地挥剑砍断这支箭羽,竟不料野利良祺又发了一箭,这次居然是冲着楚常欢而来!
顾明鹤明知他是以楚常欢为饵,诱自己上钩,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替楚常欢挡下了这一箭。
“噗”的一声闷响,利刃穿透他的皮肉,直入肺腑。
剧痛来袭,顾明鹤眼前一黑,整个人无力地压在了楚常欢的身上。
“明鹤!”楚常欢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双膝一软,搂着他跪坐在地。
顾明鹤握紧剑柄,勉力撑起了身子,安抚道:“我没……没事。”
楚常欢看不清他的面容,于是用手去摸他的后背,登时摸到一支直入背心的羽箭,以及一手湿热粘稠的东西。
无需多想便知那是什么。
周遭的铁骑并未因此而止战,甚至驭马践踏而来!
顾明鹤吐了口血,更加用力地抱紧楚常欢,把脸贴在他的肩头,低语道:“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梁誉的人马上就到。”
楚常欢脑内嗡嗡作响,知他在哄自己,却没有拆穿,反而闭上了眼,从容等待死亡的来临。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信炮在几里开外的上空点燃,中止了铁骑的行进。
野利良祺愣在当下,眼底闪过一抹讶色。
须臾,他厉声道:“回军营!”
说罢,自马背上纵身一跃,直奔楚常欢而来。
他试图带走楚常欢,孰料顾明鹤还有气力反抗,猛然挥剑,将他拦下。
那群铁骑飞速赶回军营了,只余野利良祺一人在此,与顾明鹤交战。
方才那只信炮是迎战之意,极有可能是顾明鹤与梁誉里应外合,趁野利良祺不备,来了一场偷袭。
若真如此,那就更不能放楚常欢离开了!
可野利良祺如何也没料到,顾明鹤身负重伤还能与他一战,况且他自己也有旧伤在身,不宜久战。
权衡之下,野利良祺不得不放弃楚常欢这个人质,转而翻身上马,疾驰回营地。
“噗——”
顾明鹤吐出一口血沫,手中佩剑当啷一声滑落在地,难再支撑,倒在了楚常欢的怀里。
楚常欢连声唤道:“明鹤!明鹤!明鹤你怎么样了?”
怀中人并未回应,楚常欢心下一紧,艰难地把他扶了起来,旋即朝着骏马所在逶迤行去。
沾满血迹的手摸到了马缰,楚常欢忙架着顾明鹤的手臂,将他往马鞍上推。
顾明鹤吊着一口气,配合他的力道上了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