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姬瑾渊往日温和面庞闪过一丝阴云,不过一瞬强行敛去,语气带着噎闷“那同为夫回府,你在外头睡不好吃不好……”
她忙不迭出声打断“日日垫枕而眠,为的就是高枕无忧,开酒楼为的便是果腹”话音一顿,沉思默想片刻,喃喃低语“不过……阿渊此言倒是又提醒我了”话音刚落,眸光忽而回望身侧,想到此前此人竟派人劫自己,登时眉眼呈一。
姬瑾渊一愣,见她眸晃如花,面色似有缓和,狭长的眸中霾色散去,上前一步紧握她的手,反复放在两掌中轻轻揉着“指尖都冻发紫了”
她视线落在手腕,抿了抿唇“阿渊随我来”话音刚落,旋即挪步朝书房而去。
进了书房,姬瑾渊兀自落座,不多时,昭雪斟上茶后转身朝书案前端坐之人走去,颔首恭立。
姬瑾渊端盏浅嘬,凤目斜睨案后。
“研磨”
昭雪闻声上前,手腕轻旋,不多时墨汁缓缓晕开。
她神色敛尽,执笔蘸墨,而后左手拢袖,右手挥毫,恣书二字,并列二名紧接着手腕利落一扬,笔锋簌簌,按提峰回,良久身子微倾,旋即搁笔待墨迹凝。
待墨迹透干之隙,抬帘扫一眼左前方之人。
“颐儿可是想好了要与我回去了”
肃颐闻言,立即捻纸对折,起身顺步到他身前,手落纸出。她碰唇轻语“纪渊轻启”话音方落,转头裙裾拂槛,扬尘而去。
姬瑾渊视线紧随那道徐徐掠窗的身影直至消失。这才拂袖捻纸,拇指、食指稍稍一抿,便见笔劲有力的‘休书’二字落入眼帘。深邃的眼眸中透着寒意,唇角勾起玩味儿“萧宛懿”三字一落,掌心忽而催力白纸黑字霎时化为灰烬。
登时起身沉步朝外走去,忽闻身后有人唤“公子”,而后一道身影疾步上前。
丫鬟将手中之物递前“小姐有句话捎给公子‘侯门方寸不过四方,天地深浅无所住往,冗境平仄皆有所时,尘土高山非丈所量’”
姬瑾渊垂睫斜扫她手中之物,待瞥见纸质时,面色一沉,锦袍下手指不自觉动了动,一言不发抬步离去。
正房内,香炉内清烟袅然,春扶缩着脖子往炭盆添着炭,不多时炭盆噼啪作响,屋内寒意驱尽,一股芍芷淡香默然散开。
“小姐,那位走了,留下了银票”昭雪将手中十万两银票轻放案前。
肃颐神色一愣,搁落掌心焕颜膏,将银票收了起来“只有银票?”
“只有银票”昭雪应道。
闻言她紧蹙眉心,双手不自觉紧紧蜷成拳,昭雪传达之意道尽种种,他不可能不懂,刻着懿字的那枚玉佩他却不愿归还。
春扶抬眼瞅一眼前方主子背影,起身担忧问道“小姐,就这样和五皇子起冲突,不怕他……”后面的话她不敢说下去。
肃颐一默,自是明白她言下未道尽之意,语气淡得没半分情绪“你以为不这么做他便会放过我么”
春扶、昭雪蹙眉相视。
她瞅一眼铜镜里身后并立的二人,读懂了她们眼里担忧后,脑中浮现沈家之事,无奈一笑“于他而言棋子不分好坏,关键是在谁手里。比起整盘棋不可控,一颗棋子算得了什么?有用之时费尽心机,无用之时弃之敝履,若失控杀了便也杀了”
“小姐又是何必”
“……小姐”春扶蹙眉愈发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