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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第2页）

神尊缓缓道，“当年那件事，并没有结束。”

殿内云光猛地一滞，仿佛连云海都在这一瞬沉了下去。

古呈神霖的指尖微微一颤。

他当然知道神尊指的是哪一件事——

陈冀浔，曾经的华隽神君，执掌天衍殿，掌管三界阵法与天机演算。后来因“擅自私护麒麟罪孽”，被众神会审，贬至蓬莱，受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那是天庭近万年来，最震动的一件贬神案。

如今，那家伙倒多出一个女儿来，不仅会天衍一脉的阵法，还与微生临钰搅在一起，出手相救鲛人族。

“她多大年纪？”神尊问。

“看上去，约莫十万岁。”古呈神霖道，“但阵法造诣，却远超旁人之上。当时那狐妖与她交手，被她几招拿下。”

神尊沉默了片刻，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的一枚玉符，再抬眼时，目光如刀：“你先别管旁人如何，你自请下界，说要擒拿鲛人，替天庭分忧。本尊就给你兵权，可你太让本尊失望了。”

古呈神霖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臣……也没想到，微生临钰会出现。”

“你没想到的事，太多了。”神尊冷冷道，“雷阙九重天雷，那个地方你再熟悉不过了吧？”

古呈神霖猛地叩首：“是，臣甘愿领罚。”

神尊抬手，一道金色符文飞出，在半空化作一座幽深的雷阵，雷光如龙蛇游走。

神尊没有再解释，只是挥袖：“去吧。”

古呈神霖起身时，膝盖已经麻木，却仍旧挺直了背脊，转身向殿外走去。

令璇被堕入深邃的洞中，四周漆黑无比，她不管往哪个方向逃，都是无尽的黑暗。

脚下没有实地，头顶也没有光源，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都仿佛被这黑暗吞噬。

她在半空中稳住身形，灵力一探，丹田像被一块巨石压住，灵力滞涩难行，经脉隐隐作痛。

她在心里飞快盘算一声：“我昏迷了过去，现在是在梦魇里，得赶紧醒过来。”

念头一落，她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梦魇这个混沌，她从前只是听别人提及过。

在旁人的叙述里，梦魇最擅长的，是编织层层幻境，将人困在记忆与执念的缝隙里，一点点磨碎神魂。

可轮到她自己时，对方却像是懒得费心布置，只是粗暴地抬手一丢，将她扔进了一片黑不见底的虚空之中。

“封锁灵力，隔绝五感，用黑暗磨人意志？”她在心里冷哼，“倒也省事。”

她试着调动灵力，丹田一阵发闷，灵力刚一涌动，就像撞上一堵无形的墙，被生生压了回去，经脉隐隐作痛。

“灵力被封死了。”令璇迅速判断，“硬冲只会伤经脉，得不偿失。”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纷乱的思绪尽数压下，转而沉入识海。

符纹、阵眼、节点、轨迹……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她早年在父亲给的古籍中见过一种偏门阵法——不借灵石，不借法器，以识为笔，以念为墨，以神魂为基，可在方寸识海之内成阵。

那阵法极耗心神，稍有不慎便会伤及本源，所以她一直压着没敢用。

“现在倒好，”她在心里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连阵盘都省了。”

她缓缓抬手，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没有灵力波动，只有一丝极细微的“痕”，悄然刻入黑暗深处。

那是识念凝成的阵纹。

第一笔，定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