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令璇师姐她,其实不是宗主的亲生女儿。”
“真的假的?你别乱讲。”
“我乱讲?我听内门的师兄说的,还能有假?说她当年是被宗主从外面抱回来的,来历根本不清不楚。”
“可她这些年立了那么多战功,宗主对她也……”
“那又怎样?再怎么说,也不是亲生的。你没发现吗?这次她出事,宗主也没亲自出来看一眼。”
“也是……”
“你说,这次她从梦魇里活着回来,会不会是——”
后面的话被另一个少年硬生生掐断:“别乱说!这种话要是被听见,你我都得完蛋。”
两人慌忙住了口,又偷偷往这边看了一眼,见微生临钰目光扫过来,吓得立刻缩回头,一溜烟跑远了。
廊下瞬间又恢复了寂静。
微生临钰收回视线,侧头看向令璇:“别放在心上。”
令璇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蜷了一下。
那只是极细微的一个动作,很快就松开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没事。”话虽如此,她的指尖却在袖中悄然收紧,指节泛白。
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几句话,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在了她心底最敏感的地方。
——“不是宗主的亲生女儿。”
——“被宗主从外面抱回来的。”
——“来历根本不清不楚。”
这些词,她从小便听到厌烦。
只不过,从前那些人说话,总会下意识压低声音,眼神躲躲闪闪,仿佛生怕被谁听见。
而她,也学会了装聋作哑。
装作没听见,装作不在意,反正自己原本就是父亲的女儿,生来就该站在众人仰望的位置上。
可在那些无人知晓的夜里,她会悄悄握紧拳头,感受那一丝微弱的灵力在经脉里缓慢流动。
那时候,她还没有现在的修为,没有现在的名声。
她只是个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的孩子。
父亲从前是上神,修为深不可测,即便居住在了蓬莱,也是整个宗门仰望的存在。
而她——
幼时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翻涌上来。
空旷的演武场上,别的孩子已经能挥剑生风,她却连最简单的调息都做不好。
灵气像一缕顽皮的风,在她丹田外绕来绕去,怎么也不肯乖乖进入经脉。
她咬着牙,一遍又一遍地尝试,额头上渗出细汗,小脸涨得通红,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
“资质低劣”“废灵根”这样的词,她听见过不止一次。
那些声音,被人压在嗓子眼里,却还是会飘进她耳朵里。
那时候,她不懂什么叫“资质”,只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
别人练一遍就能上手的法诀,她要翻来覆去练上十几遍;别人轻轻松松引气入体,她不管再怎么努力,丹田依旧死气沉沉。
后来,有一天夜里,她偷偷跑出去,独自一人去了宗门后山的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