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只有内门弟子才能入的修炼之地,按规矩,她当时的修为根本不够资格进去。
可她还是去了。
她想证明自己——哪怕只是证明给她自己看。
秘境里,灵气浓郁得几乎要凝成雾,四周安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
地上稀稀落落地躺着数枚魂丹,颜色各不相同。
魂丹表面灵光流转,像是有无数细小的影子在其中沉浮。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历届弟子在秘境中身死道消后,被秘境规则凝出的魂丹。
可那时的她什么都不懂,只觉得那东西“很暖和”,很像她被人拥抱在怀里的温度。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一下。
魂丹猛然一震,一道极细的光钻入她的眉心。
剧痛随之而来,仿佛有无数冰冷的碎片,从识海深处疯狂涌入,又被硬生生压回某个狭窄的缝隙里。
她疼得蜷缩在地上,耳边全是自己粗重的喘息声,眼前一阵阵发黑。
不知过了多久,那种撕裂般的痛楚才缓缓退去。
魂丹已经不见了,彻底融入了她的身体。
从那天起,她丹田中原本死寂的地方,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灵力。
很弱,很不稳,却真实存在。
再后来,她修为一日千里,名声渐起,所有人都以为她天赋异禀,是九宗最厉害的少宗主。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力量,不是天生的,也不属于她自己。
如今,那两个外门弟子轻描淡写的几句“来历不清不楚”,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了她早已结痂的伤口。
令璇垂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一闪而逝的慌乱。
她忽然有些害怕。
害怕那些流言,怕有一天,这些人不满足于议论她的出身,顺藤摸瓜,发现她的秘密。
她不敢深想。
“令璇。”微生临钰忽然开口。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紧绷:“你脸色不太好。”
令璇回神,侧头看他。
眼前的人实在太不对劲了,平日里冷嘲热讽的语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耐心的关心。
这反而让她心里更加不安。
微生临钰说话向来让人不舒坦,如今却一句句问她“别放在心上”“脸色不太好”,像是刻意在扮演一个温柔的角色。
她忽然分不清,眼前的一切,到底是真的崇岚宗,还是梦魇布下的另一个局。
“可能是刚从梦魇里出来,有点虚。”她淡淡开口,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休息一下就好。”
她没有再提刚才那两个弟子的话,也没有提“宗主”“亲生女儿”这些字眼。
那些东西,是她心底最隐秘的恐惧,是她连宗主都没说出口的秘密。
她也更不会在微生临钰面前坦白。
“走吧。”她抬步向前,背影挺得笔直,仿佛刚才那几句窃窃私语,对她来说不过是一阵风,“既然已经回到宗门,总该去见见父亲。”
她说得云淡风轻,却没察觉身后微生临钰眸色一沉,眼底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