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胭一愣,转头看向弥乐,眼底瞬间泛红,带着几分无措:“姐姐……”
“公公请回,带着这份诏书。”
弥乐起身,屈臂赶人,态度坚决且不留余地,眼底燃着怒火,因气愤而使得声音沉重。
张公公脸色一沉,眉头拧成一团。
他在宫中当差一辈子,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档子事儿,拒旨拒得这般直接,这般凶狠。
他的语气顿时硬了几分:“郡主可是要抗旨?”
“可不是么?”弥乐嘴角微勾,眉毛轻扬,双手交叉于胸前,眼底满是讥讽,语气却平静得可怕,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
“她、不、去。”
“大胆!”张公公被噎得直瞪眼,声音提高几分,惊得檐边鸟儿四处逃窜。
“圣上亲封,乃黄恩浩荡……你竟敢如此放肆,公然抗旨!
“容雀。”弥乐拉出桌案下的椅子,一脚猛地踩了上去,发令道,“拿下他!”
容雀快速上前,死死捂住他的嘴,将他的脑袋牢牢扣在桌案上,力道又稳又狠。
张公公日夜侍奉皇帝左右,他又怎会不知眼前人是谁,内心有苦难言:这位威名远扬的魔头可是孜劫狼主,连圣上都让她三分,今日这差事真是倒了大霉……
“姐姐!”蓝胭急得扑通一声跪地,膝行至弥乐脚边,死死拽住弥乐的衣诀,慌乱地恳求,“不要!不要!”
弥乐扶她起身,拍了拍她的手,沉住怒气,安慰道:“去收拾收拾,我让容迟按原计划接你出宫。”
“不是……”蓝胭摇头。
刚要说话,就见弥乐拨开他的手,径直捡起地面上的诏书,眼神一冷:
“好一个色迷心窍的皇帝,回去告诉他,要么收回成命,要么,我带人夜闯胤朝皇宫,搅个鸡犬不宁。”
蓝胭心口猛然一怔,连连磕头,额头砸在地面,闷响一声声落下。
“姐姐,我是愿意的!是自愿的!”
“嗯?”弥乐一时也愣住,慌乱之际,连扶起她。
弥乐对上她的脸,她早已泪流满面,口中不停呢喃,“是我对不住您。”
弥勒愣怔片刻后,沉声道:“容雀,打晕他。”
“哦。”容雀手掌一落,拍在他后颈,张公公只来得及一声支吾,
“嗯!唔!”双手以及身子,便瘫软了下去。
容雀确定再三后,道:“晕了。”
“别怕,坐下来说。”弥乐将她带到椅子下,拍走方才踩脏的灰尘。
“我…那日,我初见圣上,他面如龙威燕颔,我心之将倾……”蓝胭边哭边道,眼里却满是决绝,
“至此我夜夜为他抚琴弹奏,我与他结下琴瑟和鸣之好,我…。我…。”
弥乐还有些不信,拭去她眼角的泪,话语低沉,问:“真的是这样吗?”
“是真的,姐姐。”她话至一半,直摇头又欲要跪下去,“对不起……对不起……”
“起来,别跪着。”弥乐趁时拦住她,静静地看了她许久,眼中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无奈,和怜惜,她平复下情绪,挤出一抹僵硬,但真切的笑容:“你可想好了?”
“姐姐,我这肮脏的半生,一点珠齿万人尝,本就是贱命,若如攀附上这荣华富贵,我死也足矣,你就当是蓝胭骨子里透着轻贱,对不住您。”
蓝胭含泪摇头,话语哽咽。
“哪里的话。”弥乐依旧浅笑着,将她因磕头而乱了的鬓发别至耳后,柔声道:你若想,就去吧。”
“姐姐…。。”
“倘若哪天后悔就告诉我,我带你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