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们踮着脚摆放着各式珍宝器具,金银玉器碰撞出细碎声响;
嬷嬷们围在身侧,细声细气地教导宫规礼仪,那些繁琐的规矩,蓝胭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她穿着一身新赐的华服,锦缎厚重,可在她心里,终究是不如“二郡主”的淡雅蓝裙。
案桌上堆着各方送来的厚礼,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她只淡淡扫过,面无表情,魂魄似是飘到了别处。
飘着飘着,目光最终定格在窗外。
庭院上,是一棵粗壮的老槐树,微风吹得枝条摇曳。
而那枝桠上,倚靠着一位红衣身影,她嘴里叼着枯草,双手枕着头,依旧是那副无拘无束的模样,目光正静静地落在她这里。
二人四目相对,弥乐没有说话,只是眉眼弯弯,嘴角微微上扬,歪着头,朝她的方向轻轻地招了招手。
蓝胭那不争气的眼泪,止都止不住。
直到夕阳垂落,弥乐漫无目的地在四周游走,直到逛至一处宫门前驻足。
抬眼那门外牌匾上印着大气的二字——东宫。
她下意识扭头望向自己踩过的足迹,发现这潇湘阁离东宫,还挺近的。
她懒得等侍卫门通传,直接朝屋顶越去,一番腾飞下,落至书殿门前。
不用猜,除了书殿,那位太子殿下还能在哪?
她猛地一推,未见人声先到,嗓音清脆甜美,叫唤着他的名字,“祁舜尧。”
“来了?”
祁玄笑着朝她点头回应。
她背着手径直一蹦一跳走来,一眼便望见祁玄手中抱着一件崭新的战袍。
只是有些怪异,是个半成品。
弥乐来他身旁托出书案下的蒲团,自然地跪坐上去,问,“这战袍……你织的?”
其实,太子织衣袍在她看来,也不算稀奇。
毕竟在他前边儿,还有将军捏针绣绣帕呢!
祁玄闻言,脸红一怔,“怎么可能是我?”
“哦~呵呵。”也是也是,不是谁都同容雀一般有这惬意的心境。
弥乐干笑着改口,“那是小情人织的?怎么只给你织到一半?”
“不是。”祁玄否定道。
“又害羞。”弥乐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副看穿的模样。
祁玄无奈,慢条斯理地解释,“我从未娶妻,我与傅随林之女,并无半点儿关系,也从并未心悦过哪家女娘……”
他后半句明显顿了顿,在喉结滚动下,却还是接着藏匿心思,接着道:“这战袍,是位娘娘所织。”
弥乐杯中的茶停顿一番,嘴角再笑不出来。
心底是无限地懊恼,她口中这位娘娘,便是孜劫玥吧。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怎么专门往人伤心事戳呢……
她着急着撇开话题,恍然想起校场那日,她话里话外,带着一丝假意的怨气,“哼…。。。对了,你不是不会武吗?”
“啊?”
弥乐双手叉腰,假装生气,话语间竟有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俏,“那日去校场时,你不是跟我说,你不会武吗?”
祁玄呆呆地望着她,似少年般温柔的神情,“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