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拉觉得莫名其妙,想着莉莉安爱吃鸡蛋,“什么意思?煎蛋是有什么毒啦?”这怎么能行。
男孩觉得好笑正要再说话。三人却发现周围勺子碰着铁皮餐盘撞动的叮当声音突然低了半度,其他人的目光忽然都朝向了同一个方向。
有人来了。还是个危险角色。莉莉安判断。
场面一度沉默。男孩不能灰溜溜得走回自己的原位,只好直接悄悄坐在了莉莉安左边的空位。
“那进来的是我们这监狱的孩子头头。”他对着莉莉安说。
莉莉安顺着众人的余光往那里一看。那是一个矮小的孩子,身高不知道过没过一米六,那双眼睛黑沉沉得灰,缩着肩膀,带着后面的几个小弟走向打饭的地方。
他每走几步,就有人头低下,好一个霸王远征归来。
几个颤颤抖抖的肩膀,气氛倒是没有过分害怕。
长桌上放着几大个铝制的方盆,这便是食堂打饭的地方了。
里面分别盛着黄色的面糊糊——莉莉安正在吃的那个,黑色的一块块的饼干——劳拉叹息为什么不是巧克力,和一个快要空了的油腻腻的盆。
“都听见了,”他旁边的大块头叫道,“老大想吃煎蛋,你们的,全拿出来。”
没人回答,所有人默默得三五成群排着队把煎蛋放回了那个油得发亮的盆里。小弟们立刻眉开眼笑地抢着分煎蛋,当然是先给老大留了大部分。
莉莉安起身往那长桌递,蹭着地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你们就这样受着?”她向左边问。稀稀拉拉的声音,“没必要,”他们说,“我们打架受伤了还要去超市买药治伤。”
“那里的价格这里大部分人都买不起,毕竟我们免费不是吗?”
迪克说了个笑话,这里的每个人都是监狱长的非free怨种。
“呵,快点。”那是监狱小霸王发出的、带着不耐烦的哼声。
“他为什么不怕受伤。”莉莉安往霸王那里看。
“嗨,我叫迪克。”坐在莉莉安左边的男生挥了挥手,像是要拉回她的目光,“哦,他外面有个妈妈,每个月都过来送些东西。衣服、感冒药、红药水什么的。”
“他人其实还可以,喏,他旁边那个大块头就是他拿药救回来的。要不然都要烧傻了。”
“那他人还挺好的。”劳拉说。在她的观念里救了人是一件值得称赞的大好事,不论对谁。
“可不是吗,说真的,其实我们现在议论他,他是听得见的吧。”迪克语出惊人道。
“我是说,我们就坐在煎蛋边上,不是吗?而他就在离我们一个长桌的另一边。”
莉莉安转头撇嘴白了他一眼。
这是个十分有趣到近乎奇怪的现象。
已知里面的人,外面的人是看不见的。所以他们也就和红房子成为了一体。
人们说:“红房子的规矩罢了。”
红房子也说:“我们是走不了了。”
在这座灰色的监狱里,少年们为了被定义的罪行赎罪。
红房子们的劳动价值像是赎罪卷,莉莉安想。
下午劳累了一天的莉莉安师傅终于被捶打得Q弹紧致,十分可口,变成了非牛顿流体。
吃完饭后午休,佐罗就找了过来。配合着迪克给莉莉安两人说了几段‘相声’。
迪克和佐罗像一对双生子。作为烫衣服这项‘技术活’的责任人,他们在狱警面前有几分薄面。
不过,莉莉安猜测也许是他们单方面乘二,双方面与狱警聊天积累下来的交情。
他们实在是太能说了。而且都不是无用的话。聊监狱生活,聊超市什么时候进货,聊监狱风云人物……
‘算是个朋友。’莉莉安想。
下午莉莉安还是在那个手巧的女生旁边做活。女生提前弄完了一天的活,转过身要教她们做衣服。
三人一边做工,顺带着三人也聊了些天。她说她叫露娜,是因为冒犯长辈进来的。
莉莉安和劳拉的室友朱丽和露娜是一对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