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下一子一女,其女路引秋早早就和长公主绑在了一条船上,任谁也不会昏了脑子凑上前去,倒是这小霸王路眠,去了朔北三年,归来军功荣勋在身,好不风光。
拉拢一个正值好年华的儿郎,方法有许多,最快的便是联姻。
不知多少人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结交路眠,而后被一一挡了回去。
倒是柳岳风,他的妹妹所嫁之人,定然不会是个小小武将,是以他拉拢路眠,也只能以当年两家定下的誓约来入手。
奈何路眠此人不知是真爱武成痴还是装模作样,次次邀他过府一叙,总是提着他那柄在朔北斩杀了无数鬣狗的银枪来。
柳岳风是见过路眠威势的,那年他领命在外,正撞上一小将带着数百人马驰骋而来,风沙滚滚,银枪上鲜血淋漓。
将士们个个都像是从尸山血海中奔袭而来,血腥气扑面而来,他远远瞧见便动弹不得,直至一队将士远去许久,他才惊觉自己的失态。
回京后又听说路眠的小霸王名声,他便更是怕了。
说是切磋,谁知那混不吝的会不会借机将他打上一顿,毕竟镇北王府和定北将军府,说起来也是有些恩怨在的。
是以他将人邀来,是打算席上拉拢此人,谁知路眠不给面子,来了便要去比试,一听不比试便说改日再来。
镇北王府上的侍卫哪里敢拦,自然任他离去。
在路眠身上屡屡吃瘪,柳岳风都打算放弃这人了,却不想今日宴会,倒是路眠先来和他敬酒相谈了。
本以为是个再好不过的机会,哪想转眼这人就又变了卦,变脸比变天还快,手上杯盏倾洒泼湿了他的衣摆,却也只道一声抱歉就匆匆离去。
柳岳风冷着脸将酒液擦拭干净,好在舞乐上场,一时之间也无人注意到他的狼狈,这才不算失了风度-
路眠不知楚袖究竟去了什么地方,也只能试探着去了朔月坊众人休憩准备的小院里问询。
“我等在此处为彼此打扮上妆,除却主事的两位姑娘,未曾见过坊主前来。”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路眠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往哪里去,也便在院外驻足。
镇北王府内倒是有他们的眼线,但此事一向是楚袖做主,他不曾插手,自然也不知去何处才能搭上线。
苏瑾泽消息灵通,去寻他或许也是一种法子。
就当他准备回席上之时,路尽头便多了两道身影,一高一矮,两人相互依偎。
路眠视力极佳,此时自然也看得真切。
那两人不知遭遇了什么,一身的血色披挂,五皇子较之楚袖虚弱许多,身子也向她倾斜。
楚袖搀着他的手臂,却是虚握着他的手肘,并不敢用力。
路眠用几息功夫观察,继而便疾步到了两人面前,他并未行礼,第一时间就将五皇子从楚袖身边拉到了自己身边。
“嘶……”顾清明面上的笑险些挂不住,语气轻缓地埋怨着。
“路小将军还真是粗心,比不得姑娘家温柔。”
没了顾清明倚靠着,楚袖轻松了不少,虽说她的身量在女子中算不得低,但比起男子来说还是差上一截。
也不知顾清明是吃错了什么药,明明是伤了手臂,却是一副无人搀扶便半步也难行的娇弱模样。
分明之前喂食血藤,也不见他有半分害怕。
顾清明的抱怨路眠充耳不闻,只是维持着搀扶他的姿势,眼神却是落在了楚袖身上。
被他这般看着,楚袖颇为无奈地道:“我二人脏了衣衫,又无处可去,便只能先到此处来了。”
碍着顾清明在场,她没有直接挑明两人方才去了何处,只是告知路眠两人现下的处境。
顾清明双臂皆有伤,自己换衣多有不便,原是打算寻一位坊中男子来帮忙的,既然路眠在此,倒是不用纠结选哪一位了。
前院宴席开场,此处留下的人便不会太多,倒是方便了三人活动。
为防万一,楚袖每每带人出坊赴会,都会给自己多备几件衣衫,倒是不用多费功夫去寻找。
麻烦的是顾清明。
他身上原本赤霄纱制成的衣衫被血浸透,已是将料子毁了个干干净净。
因此次排演的节目特殊,跟着楚袖来镇北王府的人本就不多,其中男子更少。
楚袖换了衣衫又换了香料将身上的腥味压下去,这才趁着路眠帮顾清明包扎之事替他去寻衣裳。
顾清明毕竟是皇子,衣着便得仔细考量,不能失了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