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安静下来,没人说话,却各有各的盘算。
林清对皇帝的表现还挺满意,皇帝重情,就怕捧着那点母子之情不撒手,以至坏了后面的安排。
太医院距离最近,来的也最快,一共来了两位,一位姓罗,另一位则是之前见过的纪太医。
都没什么名气,一看便知是被推出来挡祸的。
两位太医行过礼,罗太医后退半步,将主场递到纪太医那。
那么多人盯着,纪太医也只能硬着头皮给太后诊脉,片刻后起身,寻思了一会,道:“太后乃是忧思过重,待开过药方,静养一段时间便是。”
所谓忧思过重说白了就是万能病,进退皆有说辞。
也可以说压根没病。
太后冷笑一声,“你这庸医,看不出就看不出,糊弄到哀家这里不是。”
纪太医当即脸上一白,连忙跪在地上,张了张嘴,又不知该如何请罪。
太后确实没病。
正在这时,萧萍到了。
盛昭烬没来,只让两名侍卫护送萧萍入宫,而后便离开了。
萧萍身着一身青色布裙,头发已经染黑,规矩的梳成发髻,后背挺直,与宫中女官的规矩分毫不差,直到太后身前跪下叩首。
“奴萧萍叩见太后!叩见陛下!”
李明霄端起一边案几上的茶碗,也不喝,只是捏着茶碗盖拨弄着飘起的水雾,仿若没看见跪在那的萧萍一般。
太后坐直身体,面上终于多了一抹堪称真心的笑意,“多少年没见你了,快快免礼。”
说着她稍稍抬起手。
萧萍连忙几步来到太后旁边挤开灵秀的位置搀扶着那只手,“奴婢身在宫外,日日为太后祈福,只盼太后身体康泰,今日再见太后凤眼,奴便是死也甘愿了。”
“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的忠心哀家也清楚。”太后幽幽叹了口气,仿若回忆起以往岁月,又低咳几声,食指在额头轻轻点了点。
她接着说道:“年轻时便有旧疾,还是你为哀家调理的,之后再无发病,可最近不知是何原因,竟又开始头疼起来。”
萧萍板起脸,紧张又严肃的盯着太后的脸看了会,又像模像样的思索了一会,最后下了结论:“太后确实凤体有恙,但病症不在身,而是在心,若想痊愈,还需一些清心养神的方子。”
语罢她走到桌前,提笔写下一个方子,待稍稍晾干拿来给太后过目。
太后粗略看了眼,满意点头,“上次便是吃这方子才好的。”
她将方子递给两位太医,“你们也瞧瞧,开开眼。”
罗太医连忙接过,仔细端详着上面的字,赞道:“如此奇方,臣当真是头次见,妙!妙啊!”
纪太医仍跪在地上,又从罗太医手中接过方子,顿时愣了下,“茯神一两,远志六钱……这不是玉露养神茶?”
话音未落就见太后已冷下脸,连罗太医看他都一副无可救药的样子。
李明霄却是笑了,“纪太医医术精湛,确实不错,既然母后这里已不需太医跟着,你与罗太医就退下吧。”
纪太医悄悄松了口气,立即谢恩离开。
太后冷哼一声,“办不好差该罚,办得好那便该赏。那两个太医连个方子都不会看,合该退位让贤,得罚。萧萍能看出哀家这病的根本,又能给出合适的方子,那便该赏。”
萧萍便是再能沉住气,这会也是脸色泛起潮红,立即跪在地上,等着太后后面的话。
“便赏……”
“母后不可。”李明霄却直接打断了太后的话,“萧萍杀子,证据确凿,若赏了她,又让他人如何自处。”
话音未落,萧萍已猛然抬头,一双眸子如饿狼般盯着皇帝,恨意犹如实质。
直到一直站在皇帝后面的吴德海大声呵斥:“大胆!谁许你这奴才直视龙颜的!”
萧萍恍然回神,重新将头压下。
太后终是冷下脸,“陛下这叫什么话,萧萍向来心善,如何会做那杀子的勾当,更何况她未曾成婚,又哪来的孩子?”
“萧萍离宫之后很是落魄,险些饿死,便收了一乞儿为义子,名萧沧澜。”林清缓步上前,停在萧萍旁边,接着说道:“此案由臣所破,证据确凿。
萧萍与货郎谭山合谋,将萧沧澜骗至房内,而后用宫中秘术,将萧沧澜骨骼敲碎,又不留一滴血迹,让其装入箩筐,直至运至西郊破庙,投入井中溺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