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个啊。”她晃了晃酒杯,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描淡写,“以前…是个画图样子的服装设计师。”她指了指自己身上那件洗得发白、带着油渍的旧衬衫,“想不到吧?也曾经…人模狗样过。”
“设计师…”祥子喃喃重复,想象着照片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爱音,穿着剪裁精致的衣服,在明亮的工作室里挥洒才华的样子。
巨大的反差让她心头一阵酸涩。
“那…为什么…”
“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爱音替她问了出来,自嘲地笑了笑,笑容里满是疲惫和看透世事的苍凉。
“这世界…说塌就塌了。经济崩了,订单没了,公司倒了…一夜之间,你画的东西就一文不值了。欠了一屁股债…房子卖了也填不上窟窿。”她晃了晃酒杯,看着里面浑浊的液体,“然后…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像根浮萍,漂到哪里算哪里,烂在哪里算哪里。”她的话语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被生活彻底碾碎后的麻木和认命。
“直到…”爱音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她抬起头,银灰色的眼眸透过镜片,深深地、专注地凝视着祥子,那里面翻涌着连她自己都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有后怕,有庆幸,有依赖,更有一种深沉的、几乎将她自己都灼伤的暖意,“…直到在那个该死天台,捡到了你这个小麻烦。”
祥子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她想起初遇时,爱音那副颓废冷漠、仿佛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模样。
原来在那层坚硬冰冷的外壳下,藏着的是和她一样支离破碎的过往和同样被世界抛弃的孤独。
“爱音…”祥子放下酒杯,伸出手,轻轻地、试探性地复上爱音放在矮桌上的手背。
她的手因为洗碗而红肿粗糙,触感并不美好,但传递的温度却无比真实。
“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有我在…”
“祥祥…”爱音低声重复着这个新生的、只属于她的称呼,感受着手背上那点粗糙却无比温暖的触感。
一股巨大的暖流混合着酸涩再次汹涌地冲上她的眼眶和喉咙。
她反手紧紧握住了祥子的手,力道很大,仿佛要将这份承诺和温暖牢牢攥在手心。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凝视着祥子,银灰色的眼底雾气弥漫,所有的情感都融化在那无声的注视里。
夜深了。廉价的清酒瓶子已经见底。疲惫和浓烈的情绪像潮水般席卷而来,沉甸甸地压在两人身上。
祥子像往常一样,走向那张属于爱音、但最近一直由她睡着的窄小单人床。
酒精和巨大的情感波动让她身心俱疲,几乎是沾到枕头就陷入了昏沉的睡意。
然而,身体深处那被爱音的吻和“祥祥”的称呼点燃的悸动,如同暗流般潜伏着,让她即使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不知过了多久,在半梦半醒的混沌边缘,祥子感觉到床垫极其轻微地向下凹陷了一下。
紧接着,一股熟悉的、混合着淡淡酒气、烟草残留和爱音本身清冽气息的味道,无声地靠近、笼罩了她。
祥子瞬间清醒了大半!
心脏在胸腔里猛地一撞。
她立刻紧紧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刻意放得又轻又缓,身体僵硬地维持着面朝墙壁的蜷缩姿势,一动不敢动——她在装睡。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爱音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怕惊醒她。
温热的身体带着夜间的微凉,在她身后躺了下来。
单人床实在太窄了,即使爱音尽量贴着床沿,两人的身体也无可避免地紧紧挨在了一起。
祥子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传来的、属于成熟女性的柔软曲线和温热的体温,隔着薄薄的睡衣布料,像电流一样刺激着她的神经。
爱音似乎也屏住了呼吸。黑暗中,只有两人刻意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蜜糖,充满了无声的张力。
然后,祥子感觉到一条手臂,带着迟疑,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缓慢而坚定地,从她腰侧伸了过来,轻轻地、却无比牢固地环住了她!
那只手带着薄茧,掌心温热,隔着薄薄的衣物,清晰地烙印在祥子平坦的小腹上。
祥子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了!
像一张拉满的弓。
她死死咬住下唇,才抑制住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
身体深处那股被强行压抑的悸动,如同被点燃的野火,轰然窜起,烧得她脸颊滚烫,口干舌燥。
她能感觉到自己隐秘部位的湿润变化,这让她羞耻得几乎想立刻逃开,却又被身后那温暖的怀抱和不容抗拒的力道牢牢禁锢。
爱音似乎感觉到了怀中身体的僵硬。
她将脸轻轻贴在祥子后颈的发丝间,温热的呼吸拂过祥子敏感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