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不常来但印象极深的白色天花板,徐雾蹙眉,目光简单朝四周看了眼—
老土的房间配色和老土的衣柜。
墙壁上贴着的全是各个角度的她的照片。
窗帘被死死拉上,外头的光亮透不进来一点,徐雾手机不在也没办法分辨她睡了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昏迷的时候得到点照顾,她的脸倒是没有先前那么烫了,就是这晕眩感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下去。
徐雾张开白得不见血色的嘴唇慢慢吐出口浊气,心里对这房子的主人有了肯定。
这么想着,卧室的门把手忽然咔哒转动了一下,然后被人从外面推开,一颗毛绒绒的脑袋探了进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声悠长的猫叫从缝隙挤了进来。
徐雾还没反应过来,小狸花就跳上床,白绒绒的山竹四肢踩在被子上朝她走来,然后尾巴一甩就这么躺了下来,那弧度的余韵还恰好滑过她的脸颊。
“抱,抱歉。”解影紧张小声的声音传来,他小心翼翼地关上房门,生怕外头的冷空气进来再让徐雾的病情加重,对着趴在床头伸懒腰的小狸花噗呲噗呲两声招手道:“咪咪,咪,快过来。”
小狸花低着头舔毛,对主人的话也只是摇了下尾巴表示听到了。
解影眉眼无奈,但又怕这只日渐圆润的猫一言不合踩到徐雾哪里,因此只得盯着它,生怕它到处乱踹。
突然,一声极小的闷笑响了起来,只匆匆回荡两三秒就消失殆尽。
他呆了下,视线不自觉落到徐雾已经掀开被子强撑着坐起来的身影,或许是在生病的缘故,她身上的疏离感没有平时那么强烈,伸手去挠小狸花下巴的动作也很轻,垂眼的神态很温和,姣好外貌的攻击性减弱了不少,就连披散的发丝都乖乖落在胸前。
解影想起四点多在街上碰到她时的样子,那时徐雾距离她出租屋的距离也不过四五百米,他没敢想象,如果自己没碰到她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她太脆弱了,脆弱的就像是被恶意扯掉翅膀的蝴蝶,好似就要破碎。她本身皮肤就白,可那时脸上血色褪得可怕,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抽干,又穿得那么少,在只有四、五度的天气下几乎冻得嘴唇发紫,再加上额头也烫得不正常。
一瞬间,解影呼吸急促,瞳孔猛缩,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接住了她。
就算到了现在,他望着已经醒来的徐雾,垂在身侧的手还是在止不住地发抖,他的心早已失去自我,滔天的后怕快要把他分裂。
徐雾要死了吗?
他如坠冰窖。
太痛苦了这种感觉,解影苦不堪言。
如果一定要这样,为什么要把他留下?
为什么要把他留在这个没有她的深渊。
见这人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徐雾抬头瞥了他一眼,看了下自己没被换过的衣服,沙哑着嗓子问他:“你把我带回来的?”
从警局出来后她就没喝过水,虽然睡梦中似乎有感觉到干裂的唇上有什么东西沾着水一点点擦着,但那也杯水车薪。
“嗯、嗯、嗯—”解影点头。
注意到他眼里的疑惑,徐雾没有搭理,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你怎么会在那里?”
听见这句话,解影抿了抿唇,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自在的红晕,双手抓着衣摆,磕磕绊绊地解释说:“我,我去你那里打扫了下,后、后面就想着你,你,你会不会提前回来就打算走了,结、结果没想到—”
徐雾细细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斤斤计较鸡蛋里挑骨头质问他为什么要过去打扫,反正那也不重要了。
“倒,倒是雾,回来的时候还,还吐了。”
他老实在在地说。
闻言,徐雾一僵。
该死的解影。
两秒后,她开始恼羞成怒地浮现出这个想法。
“你吐得很,很难受。”
别说了。
徐雾用力攥着被子,面无表情地看他。
“梦里还,还哭了。”
“你没睡醒吃不了药,我就,我就没,没给你吃药,只贴了退烧贴。”
徐雾力道一松。
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