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影问她:“你的,你的手机呢?”
“摔了。”她回答。
“摔了?”
“嗯。”
确实是摔了,而且还被摔得四分五裂。
继父为了不让她报警,二话不说就把她手机都摔烂了,而方如梅却是沉默地看着,什么话都没有说。
徐雾累得没有力气应付了,她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今天是大年初一,原本想买票去趟父亲的墓地祭奠一下,但手机没了,她哪里也走不了。
叮咚—
外头响起门铃声。
两人对视一眼,解影率先反应过来,安抚道:“你先,先休息下,我去看看。”
得到徐雾颔首的回答后,他这才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还不忘将门带上。
解影看向门口,心里有点困惑,猜不到会是什么人来,毕竟他举目无亲的。
与之相比,还是等会儿要给徐雾煮点粥这事占据上风。
他想着会不会是走错楼层了。
这样走过去开门:“你好—”
未尽的话语在触及门外站着的女人时陡然停止,他对上那双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的眼睛时如遭雷劈,像是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懵了,喉间再也发不出声音。
女人穿着雍容华贵的狐皮大衣,那张上了年纪的脸因为保养得当没留什么痕迹,反而有种成熟的韵味美。
还是跟记忆里一样,如出一辙,甚至连一丁点的改变都不曾有。
解影死死盯着她,握着门把手的力道骤然发力到青筋暴起,片刻后又松开,喉咙发涩:“妈。”
“这几年过得好吗?”女人仰头看他。
明明身体里流着一样的血,但此刻面对面却什么话都找不到,只有些不痛不痒的问候。
解影沉默点头。
“我过两天接你去京市,你爸那边说让你回去看看。”女人言简意赅。
听到这句话,解影并没有多大的波动,对方也没有说进来坐坐,这间房子对她来说和洪水猛兽没有什么差别。
“一定要去?”他低眼问。
“去一趟刷个脸得到的好处还不少,你就算帮帮我,让我省点心。”
解影不语。
女人见他没说话,留了一句:“我过两天过来接你,东西就不用收了。”
大门重新关上的刹那,解影回头看了眼禁闭的卧室房门,听着外头逐渐远去的脚步声,伫立不动。
说实话,他还是怨恨她的,对于离婚后像个累赘皮球被踢来踢去这件事他也委屈过,也日盼夜盼希望他们能想起他,对他有愧疚,能把他带在身边。
不过后来大了,他也明白这是奢求,所以也就不指望了。
要不是被提起,他那点埋藏在心底的怨气好似就要这样被遗忘。曾经,他气到诅咒过他们都去死。
所有人都在向前走,只有他被留在大雾里。
看不清前路,也没有退路。
一直一直都在迷茫徘徊,生与死的边界线上,他他踏出了完整的一步。
他早已一无所有。
“这是什么?”徐雾坐在床上抱着小狸花,不解地看了眼面前这只手里放着的钥匙。
“钥匙。”解影把这把钥匙放在床头柜上,轻声说:“我妈回来了。”
徐雾顿了下,给小狸花顺毛的手都慢了点,心跳都缓了些:“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