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主动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相扣。
“以后,请多指教了,日番谷队长。”她笑着说,眼中闪着细碎而温暖的光芒。
冬狮郎回握住她,力道坚定。
“嗯。”他低声回应。
午后的阳光透过十番队队长室的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雏森桃抱着一摞刚整理好的文件走进来时,正看到冬狮郎站在书架前,微微踮着脚,去够最上层的一卷档案。
他的身姿挺拔,手臂因为用力而伸展,勾勒出流畅而结实的肌肉线条。死霸装妥帖地衬出他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阳光在他冰色的发丝上跳跃,仿佛镀上了一层浅金。
雏森桃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就那样静静地望着他的身影。
“怎么了?”冬狮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取下了需要的卷宗,转过身来。见她站在门口,抱着文件,只是看着自己笑,不由得有些疑惑,走上前问道。
他的靠近带来一阵清冽的气息,带着阳光和冰雪的味道。雏森桃回过神,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带着询问神色的俊脸,那双碧色的眸子清晰地映着自己的倒影。一个狡黠的念头忽然冒了出来。
她微微后退半步,双手捧着文件,做出一个极其标准、带着些许疏离的部下姿态,微微躬身,用一种清晰而恭敬的语气说道:
“没什么,日番谷队长。只是您需要的文件已经整理好了,请问放在哪里?”
“……”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冬狮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他看着她那故作正经、眼底却藏着狡黠笑意的模样,听着那声久违的、带着明确上下级界限的“日番谷队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拧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别扭和不是滋味的感觉弥漫开来。
他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很久以前。
小时候,她总是“小白”、“小白”地跟在他身后叫个不停,那时候他觉得这个昵称太过孩子气,总想让她改口,显得自己更成熟稳重一些。
后来,他们先后成为死神,她开始称呼他“日番谷君”,带着同辈的礼貌与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再后来,他成为队长,她成了副队长,她理应称呼他“日番谷队长”。他曾一度觉得,这代表着秩序与认可,是她对他身份的尊重。可是桃还是坚持“日番谷君”的亲昵称呼,他不厌其烦地纠正说要叫“队长”,内心却窃喜于这份亲昵。
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她因为蓝染而与他产生隔阂,生疏地称呼他“队长”时,他内心是失落而冰冷的。
可现在……
当她真正属于他,当他习惯了她在私底下温柔地唤他“冬狮郎”,当她带着全然的信赖与亲密倚靠在他怀里时……这声突如其来的、带着戏谑意味的“日番谷队长”,却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了他一下。
他忽然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称呼从她口中出来。太生分了,太有距离感。将他一下子从“恋人冬狮郎”的位置,推回到了需要保持威严的上司身份。
他想要的,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只属于她一人的、带着童年记忆和无限亲昵的——
“小白。”
这两个字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委屈和执拗,从他唇间低低地逸了出来。
雏森桃愣住了。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那双碧眸里,没有了平日的冷冽,也没有了身为队长的威严,反而像蒙上了一层薄雾,带着点孩子气的、别扭的渴望,就那么直直地看着她,仿佛在无声地祈求着什么。
她瞬间明白了。
心底那片柔软的角落被彻底触动,酸酸甜甜的暖流奔涌而出。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点故意捉弄他的心思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柔软与宠溺。
她放下文件,走上前,伸出手,像小时候那样,想要摸摸他的头,却发现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够到了。她转而轻轻拉了拉他冰色的发梢,语气里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和纵容:
“怎么了?我们威风凛凛的日番谷队长,难道还想听我叫你‘小白’吗?”
冬狮郎被她戳穿心思,耳根迅速漫上红色,有些狼狈地别开脸,却依旧固执地低声嘟囔:“……不行吗?”
看着他这副难得一见的、带着少年般别扭和依赖的模样,雏森桃的心软得一塌糊涂。那个她从小守护到大的弟弟,即使长成了顶天立地的男人,在她面前,似乎永远都保留着那一份独属于她的、柔软的內里。
她踮起脚,凑到他泛红的耳边,用气声,带着全然的亲昵与温柔,轻轻地、清晰地唤了一声:
“小白。”
如同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冬狮郎紧绷的嘴角瞬间软化,一抹清浅却真实的笑意从眼底漾开,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满足的涟漪。他伸出手,将她轻轻拥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低低地“嗯”了一声。
阳光温暖,岁月静好。称呼的改变,兜兜转转,最终回归原点。
他的桃,她的小白。
这便是他们之间,最甜蜜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