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围坐在一起,品尝着年轻一代亲手烹制的美食,赞不绝口。
米酒被斟满,人们互相敬酒,祝贺新成年的青年们,也慰劳辛苦的母亲们。
欢声笑语回荡在广场上,先前仪式中的肃穆与禁忌感,仿佛被这浓浓的烟火气和人情味驱散了许多。
雨婷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暂时抛开了内心的复杂思绪,跟周围的村民攀谈起来。
村民们对她这个“外来者”依旧好奇,但少了最初的震惊和戒备,多了几分友善和分享的欲望。
他们向她介绍菜品的原料、询问外界的饮食习惯,雨婷也谨慎地分享着一些见闻,避免触及可能敏感的话题。
看着这些质朴、热情、脸上洋溢着简单满足笑容的村民,听着他们彼此间亲切的调侃和关怀,雨婷内心深处竟然不可抑制地生出了一丝荒诞的念头:或许……永远留在这里,远离外面世界的喧嚣、竞争和复杂的规则,也是一种选择?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却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将其压了下去。
她知道,这只是短暂沉浸于异质文化氛围和人际温暖中的错觉。
饭后,新成年的青年们和那些帮忙的少女们,又主动承担起了收拾清理的工作。
搬桌子、扫地、洗碗、归置灶具……他们分工明确,动作麻利,虽然人多活杂,却有条不紊,很快便将一片狼藉的广场恢复了大半的整洁。
雨婷静静地看着,心中似乎又有了些明悟。
这恐怕也是成人礼不可或缺的一环,甚至是更重要的一环。
懵懂的孩童来到世界上,最初只知道索取,从不知回馈与付出。
而成为成年人,不仅意味着生理的成熟和性能力的确认,更意味着要学习服务他人、承担社群责任、懂得合作与奉献。
这餐饭的准备与事后的收拾,正是这种“利人利己”的社群意识和责任感的实践培养。
从被洁净、被哺育、被引导;洗礼、承恩、归礼,到自己动手准备食物回馈母亲、服务众人,这一整套仪式,完成了一个从“完全依赖”到“独立贡献”的完整心理与社会角色的转换。
午后,阳光西斜,将山谷染上一层温暖的金色。
完成了仪式和聚餐的村民们陆续散去,回归各自的家庭休息或忙碌。
广场重新变得空旷而宁静,只有远处祠堂的飞檐在日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
雨婷独自在村子里闲逛着。
她漫步在光滑的石板小径上,欣赏着那些古朴而独具特色的建筑。
青瓦白墙,雕花木窗,偶尔从某户人家院子里探出头的、挂满果实的柿子树,墙角蓬勃生长的野花,远处溪流潺潺的水声,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混合着泥土、草木和炊烟的清新气息……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抽离感。
这里仿佛一个独立运转的小世界,有着自己完整的生态、文化和社会规则,与外界那个信息爆炸、节奏飞快、人际关系复杂的现代社会截然不同。
正当她沉浸在这种独特的氛围中时,她注意到,三三两两的村民开始从家中走出,不约而同地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
人们脸上带着一种平静的期待,脚步不急不缓,像是去赴一个寻常的聚会。
雨婷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她远远地跟着人流,也朝村口走去。
途中,她遇到了盈盈。
盈盈已经换上了一身更日常的浅蓝色布裙,发髻也简单了许多,正提着一个竹篮,里面似乎装着些瓜果点心。
她的小腹依旧微微隆起,那弧度在宽松的衣裙下不算明显,但仔细看还是能察觉。
雨婷不知道这是因为中午吃多了,还是上午被她儿子昊天那深入子宫的“归礼”和巨量射精所暂时充盈导致的生理反应。
这个想法让她脸颊微微发热。
她甩开杂念,笑着迎上去打招呼:“盈盈姐,大家这是要去哪儿呀?下午又有什么活动吗?”
盈盈看到她,也露出温婉的笑容,再次做了那个独特的见面礼手势,解释道:“今天也是三十年前走出大山,去外面世界的年轻人回村的日子。时间差不多,他们应该快到了。”
雨婷瞬间恍然大悟!
一直盘旋在她心头的许多疑问,此刻仿佛找到了关键的钥匙。
怪不得村里有利用溪流驱动的水力发电装置,有灯泡和隐约的电线;怪不得他们知道“美国”,知道“换领导人”这类外部世界的时事信息;怪不得整个村落的文化形态虽然古朴,却并非完全蒙昧,在某些方面似乎有着超乎寻常前现代社会的系统性。
原来如此!
这个村落并非完全与世隔绝的“活化石”,它有一条隐秘的、周期性的与外界联系的渠道。
那些在三十年前完成成人礼后,选择离开山谷、去往外部世界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