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已经不是初入京城,屁事不知的大老粗,端看陛下那话头,他便知道陛下是不赞同的,他若是不顺着陛下的话说,只怕会节外生枝,一切以回渝州为第一要务,两句话而已,说出来又不毒嗓子。
但具体怎么做,还是得听听郡主的。
悬黎轻轻一笑,“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您到渝州后尽管去寻,绝不会为难。”
若无万全之策,她不会让阿娘离京的。
谁舍得自己阿娘去和秦郎君吃苦,担惊受怕。
有这句话许将军便放心了,就怕他办岔了事,耽误郡主的大事。
许将军往后一步去牵马,将位置给儿子让了出来,许伯言对悬黎叉手行礼,“郡主,保重。”
悬黎伞面上事水墨清荷,衣裙也淡雅地仿佛水墨染就的惊世之作,宛如曹植赋中的洛水神仙。
她盈盈一福身,“是我牵连伯言兄长才是,我代姜青野向兄长道歉,兄长可千万莫要放在心上,等他日再遇,你再好好打他一顿出气。”
许伯言笑得含蓄,他怕是不可能有讨回来的那一天了。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郡主的事,我都责无旁贷,郡主千万不要自责。”许伯言极有风度,坦诚道:“与小姜将军切磋,让我受益良多,我还应该感谢郡主才是。”
“希望他日再见,郡主心结已解,西南境听到的都是好消息。”许伯言正了正身上的蓑衣,客气颔首,翻身上马。
徒留悬黎在原地,愣愣地反复咀嚼那句心结——
作者有话说:姜二:情敌减一,我就是命好![捂脸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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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长淮郡主,天潢贵胄,怎么会有心结。
悬黎闭了闭眼,缠着风的雨丝狡猾刁钻地钻进伞下来擦过她的脸颊。
阿爹的遗体运回渝州时,阿娘的眼泪淌到她脸上,就是这种感觉,哪怕已经隔着一世光阴,她也依然记得那种无助惶恐的感觉。
这是她的心结吗?
“才不是呢!”她的马车突然动起来,车窗处探出个小脑袋瓜,岁宴漂亮的小脸上满是严肃,“你不要听这个坏哥哥乱说!”
若说这小郎君有君子之风,可他背后论人是非,说许伯言人坏;说这小郎君小人行径,可他又知道称年长的郎君做哥哥。
这似有还无的礼貌,倒是有些像姜青野。
悬黎将伞偏了偏,遮在岁晏头顶,“你是什么时候躲进我的马车里来的?”
她在车上坐了一路,竟然半点都没有察觉。
“嘿嘿。”岁晏笑得有些难为情,“看到我爹回院的时候。”
他连跑带爬才赶在郡主娘娘上车之前躲进马车里,敛声屏气地磕到头都没敢出声,二郎耳朵可尖了,哪怕他只出个气音,都会被发现的。
郡主娘娘轻轻摸了摸他头上的包,柔声问道:“荔枝是能认人的,它没蹬你?”
荔枝是悬黎的马。
“它叫荔枝吗?名字真可爱。”岁晏往前动了动,大半个身子探在窗外,“元娘姐姐,我身量小,钻窗进来的,怕弄脏漂亮马车,我提前把鞋脱了。”
悬黎一手虚虚拦着岁晏的腰,怕他一个没抓稳,头朝下栽下来。
“翠幕姐姐呢?一直没看见她呢。”翠幕姐姐会武,他一照面就察觉出来了,武人的呼吸和步伐甚至是踏步的力度都和常人不同。
翠幕姐姐会武,且武功不低。
她应该在郡主娘娘身边保护。
“有一些重要的东西,我托她去送了。”悬黎捡着能说的部分和小郎君说了。
岁晏眼睛亮了,扯扯悬黎衣袖,“那我保护元娘姐姐,我武功也很高的。”
岁晏亮了亮手臂,悬黎也很给面子地捏了捏他软和的胳膊,笑着商量:“我送你回去?”
岁晏听话,乖乖地钻回去了,只是还在为自己争取,“元娘姐姐,我真的很厉害的,我会凫水!”
在北境长大会凫水,实在是太厉害了,走出去人人都竖大拇指的。
“那的确是很厉害了。”悬黎收伞进来,笑着夸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