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玉将右手背至身后,手指有意识地捻了捻,眸光逐渐幽深,低缓的声音充满蛊惑。
“阿姐,现在擦脸还是一会儿再洗。”
婉姝昨晚只睡了一个时辰,这一日又精神紧绷着,此刻打过盹儿之后更觉眼睛干涩,脑袋昏沉。
听到男子询问声微微睁眼,看见铜镜中怀玉的脸,毫无防备,遵循本能回了句,“一会儿再洗吧。”
旋即她又反应过来现下是什么场景,未等她再做他想,身子忽地腾空,脑子清醒时,人已被怀玉横抱着走向床榻。
婉姝环着怀玉的脖子,才发现他鬓发微湿,身上也无多少酒气,不知何时梳洗过。
婉姝:!!
楚怀玉将婉姝轻轻放坐在床上,对上她惶恐瞪大的双眼,终于绽放笑容,明媚勾人,温柔缱绻。
“阿姐,你不会后悔嫁给我的。”
洞房花烛照暗香,红鸾帐间双飞燕。
怀玉似那刚刚求偶成功但极具耐心的雄燕,缓步靠近雌燕,试探着轻啄几下,见对方并无抗拒,兴而退后寸许,舒展翅膀展示舞姿。
檀木是他的舞台,他率先挥动线条精健的右膀起舞,动作轻缓而优雅,羽毛略过之时如挠在心间,雌燕不自觉颤栗抖动。
察觉到雌燕的不安,雄燕探头轻拱小心安抚,而后伸展左翅邀请伴侣共舞,双燕交颈,互相磨合,渐渐进入主题,越发默契娴熟,愈加投入,比翼双飞。
雌燕被雄燕带动着舞蹈,初次上台就体会到了独属于舞蹈的快乐。
只是雄燕看似十年苦功,实则同样初次登台,难以尽善尽美,飞至高处时,未能顾及舞伴体力,在对方控诉的喘息声中,自己跳了个尽兴。
情到浓时,口中喃啼呼唤雌燕,阿姐,婉姝,姝儿,乖乖。
舞毕,才见雌燕蔫蔫,扭头闭目休憩。
楚怀玉瞧着婉姝双颊酡红,呼吸舒缓,确认她并未吃苦,跟着满足地笑了,还没有一丝睡意。
他便侧躺着,一手支头,一手动作轻柔地描摹婉姝的眉,眼,唇,身上每一处,痴恋呢喃,“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直到婉姝不舒服地嘤咛出声,他才坐起身,待身上潮汗褪下,方去外间叫了热水,洗过后又亲自为婉姝净了身才重新躺下。
这晚,婉姝宛若做了一场荒唐羞耻的大梦,令她害怕又沉溺。
偶有失神时,她无端想到不久前梦瑶寄来的信,偷偷在心里反驳,真的没有痛,明明更多是欢愉。
只是,她自此再不敢将怀玉视作弟弟。
……
早晨,婉姝是被春燕唤醒的。
身体残余的异感令婉姝脸红,好在怀玉此刻没在屋里,婉姝迅速洗漱更衣,穿戴整齐后才疑惑地看了看门口。
春燕嘴巴一咧,脆声道:“姑爷起得早,出去训诫下人了,特意吩咐咱们任凭小姐睡醒,不过奴婢才不是那等不知轻重的,哪有成婚头一日就赖床的,您说是不是?”
她这声姑爷喊的极为顺口,教婉姝恍惚了片刻,听见春燕打趣,才回神瞪了她一眼。
要说婉姝嫁给怀玉,极高兴的人,春燕定属其一。从前她对表少爷便是亲切多于敬重,如今表少爷变姑爷,小姐成大王,她做为小姐最贴心的人,日后还能差了?
春燕欣然接受小姐一瞪,笑嘻嘻道:“云霞姐催着呢,小姐快出门吧。”
就知道是云霞提醒,她才没偷懒。
婉姝点了点春燕,“自家人闹着玩就罢了,若是有旁人在,可不能这般,多与云霞学学稳重。”
春燕立刻肃了表情,以十二分认真的口吻回道:“谨遵太太教导。”
府中辈分最大的主母唤作太太,没毛病。
婉姝:……
婉姝扭头出门,恰见怀玉闻讯回来,接她去祠堂,还问她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目光一触即离,婉姝垂眸道:“初次祭拜婆母,哪能怠慢。”
略一停顿后又补了一句,“往后再有正事,不许再教唆春燕她们纵我晚起。”她又不是贪睡的小孩子。
怀玉执起她手,含笑应下。
其实他想说不必太过在意那逝去之人,生前便无多少恩情,死后更无需伪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