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吟独自立于原地,看着车子缓缓驶离,尾灯融入浓稠夜色。曾祖母的话在耳边反复回响,字字清晰,剥开了这场家宴所有的伪装。
她转过身,望向西厢房那片沉寂的黑暗,没有迟疑,迈步走了过去。
她的步伐很快,裙摆在夜风中拂动。
此刻,她只想尽快回到那个人身边。
褚吟推开西厢房卧室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灯光温顺地亮着,映照着一室寂静,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不动。床上被子铺得整齐,完全没有被人躺过的痕迹。
她退出卧室,转而走向书房。
书房里同样空荡,只有书架上的书籍沉默地排列着,书桌上那盏台灯还亮着,投射出一圈昏黄的光晕,照亮了桌面上几份摊开的文件,却不见她想找的人。
心头那点不安开始扩散。
她又去了健身房,甚至查看了客房和茶室,每一个可能的地方都找遍了,依旧没有嵇承越的身影。
整座西厢房安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发出轻微回响。
他是被今晚那场名为庆生、实为施压的宴会逼走了吗?
这个念头像冰锥一样刺进心里。
褚吟站在庭院中央,夜风吹拂着她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她摸出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号码拨了出去。
听筒里传来冗长的忙音,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听。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她不死心,又接连拨通了郑允之、原胥,甚至沈词的电话,然而他们此刻都像约好了一般,无一人应答。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冰冷提示音,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将她笼罩。
夜色愈发深沉,墨徽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沉默地吞噬着光线和声音。
褚吟站在原地,握紧手机,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无意间扫向主宅后方那片通常用于停靠车辆的区域。
她立刻转身,步履匆匆地穿过庭院,朝着车库的方向走去。车库感应灯应声亮起,冷白色的光线倾泻而下,将偌大的空间照得如同白昼。
那辆线条嚣张、颜色扎眼的布加迪果然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地面上一道浅浅的轮胎擦痕,十分刺眼。
他真的走了。
褚吟僵在原地,跟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点开手机里的定位软件,那是之前她被方书磊尾随,结果误伤了嵇承越后,为了方便联系才互相共享的。
屏幕上的地图迅速加载,一个闪烁的光标在城市的另一端。
嵇承越去了siwor的总店。
悬在半空的心,并没有因为找到他的位置而完全落地,反而被一种更为复杂的情绪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