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文见这招“以退为进”,想尽办法要他吐话,又开始插科打诨:“你属龟的嘛,自然长寿。”
“胡说八道!”屠振邦瞪眼,“别以为你大了我就不会打你!”
叶世文突然鼻头一痒,狠狠打了个喷嚏:“契爷,有人骂我!”
“肯定是菩萨在骂你!”
陈姐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打断二人对话:“屠爷、文哥仔,可以开饭了。”
叶世文立即弹起:“哇,有没有碌鹅?”
“当然有啦。”
“陈姐最有我心[44]。”
屠振邦跟在后面,慢慢往餐厅走去,豹目半眯,忆起十七年前叶世文在祠堂认契的模样。小小年纪,一身骨气,却肯为了叶绮媚磕头。
一眨眼这个瘦弱少年居然就长大了。懂人事,晓栽赃,你来我往没半句真。
放虎归山,终有后患。
“叶世文,简直是瘟神!”程真骂了几百几千声。额似火烧,身若炉烤,骨缝软绵,眼皮沉重。一场大雨,把她这个号称百病不侵的人击倒,在**小声哀号。
“哇,阿真,你有没有照过镜?你好像快死那样啊,可以去演午夜场鬼片了。”
“如果我死了,床头那只tweety[45]要一起烧给我。”
“一只黄雀,有什么好的?不如烧个壮丁给你,在下面有个伴。”
“免了。”
“喂,上次豪客城那晚,有没有人找你麻烦?”
程真掀起眼:“Maggie……”
“不是我!”麦笑琪拔高音量,“是罗力那个仆街!我什么都没讲,他爆了你出来。你放心,我已经与他分手,这种男人信不过的!”
程真笑了:“你是不是有了备胎?”
麦笑琪貌美,梨窝浅笑,参选选美小姐也绰绰有余。半个月空窗期都不肯忍受的她,爽快分手一定是有了替补上场。
“做女人不要太聪明,会折寿的。”麦笑琪不否认,“唉,还小我四岁,指望他买房要下辈子了。我帮你带来新手机,你看还需要什么?”
“其他不用,麻烦你了。”
“讲这些,姐妹来的嘛——要不要我帮你打电话去请假?”
“不要,我明日还要兼职。”
“你小心把病菌染给客人。”
“未断气都要赚钱的。”
程真退了烧,依然昏沉。六点,途人尽归,楼下熙攘声四起。地平线追斜阳追赶得泄气,便作罢了,残余未暗的光在路尽头。
楼下吵得异常。有女人尖锐的哭与男人呵斥的骂。脚步在楼梯间急急赶来,少女泪流满面,狂捶程真的门。
“真真姐,真真姐!你在不在家?在不在家?”是张欣园。
程真从**爬起,晕眩感袭来。她在床边歇了几秒,门外敲得越来越响:“真真姐,你在不在?你应一应我,我是阿园啊!”
“什么事?”程真打开了门,目睹一张比自己更惨白的脸。
张欣园扯着她的手臂哀求:“快点!快点去,帮帮我妈,我爸快打死我妈了!”
“什么?”程真瞠目,“你讲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阿爸……”张欣园欲言又止,眼内痛苦泛滥,“他现在就在楼下打我妈,个个街坊都只是望着,没一个上去阻止,我叫他们报警,他们都不帮手!”她哭得涕泪横飞。
楼下争执声愈加大,已听出有打斗声。女人惨叫,快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阿爸也打了我……”校服衫下的两条小臂布满红痕,张欣园几欲跪下哀求,“真真姐,快点,求求你去救我妈!”
程真转身,到房内把手提电话拿来,递给张欣园:“你先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