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简心如擂鼓地走到柳予安房门前,屋门依旧没锁,这是柳予安不设防备的表现。
宁简极其自然地推开门走进屋,“大哥,睡了吗?”
屋中还有一只光线微弱的蜡烛,茍延残喘地耗着最后那点力气。
柳予安闭着眼,头朝里,没出声,不知是否是睡着了。
宁简将碗放到桌上:“大哥。”
声音有些干涩地开口,仿佛叫出的这个词带着一丝讽刺,宁简突兀地有了这么一个想法。
“我……”宁简不知如何开口解释方才祠堂的事,毕竟是既定的事实,其实说再多的解释都是无用的。
可后悔是真的,现下十分痛恨自己方才口无遮拦的冲动。
此时宁简头脑发热,真想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我不想让你做我大哥,我喜欢你,像夫妻那种喜欢。
可,能吗?这大概会比祠堂中那句“不可能”更让柳予安避之不及吧。
“小纯说你不舒服,让我给你把把脉吧。”宁简站在炕下,望着将自己蜷缩被窝中的柳予安,有些想哭。
柳予安依旧没动,闭着眼,露给宁简的依旧只有一个后脑勺。
宁简就这么站着,很久。最后的残烛也终于熄灭了。
黑暗中,宁简流了满脸的泪。“若是饿了,就起来吃些再睡。”话罢,便摸着黑出了屋门反手关了好。
黑暗中,柳予安酸涩的鼻头此时才敢一抽,眼泪簌簌地淌,枕头早已湿了个透彻。
原本应是宁家出事后最团聚最开心的一个年,但柳予安和宁简都仿佛藏着无尽的心事,笑不达意地让这个年看起来像过得很圆满。
宁家没有什么走亲访友的习惯,其实也是没什么亲戚要走,只关系好的朋友间互相拜访一下。
这些日子,柳予安仿佛在有意地避开单独和宁简相处的机会。
毕竟那日自己亲耳听到宁简的话都说得如此决绝了,自己若再不知脸色自以为是地上赶着那可就真是不知好歹了。
除了避开宁简,年初五毕瑶前来宁家借着找宁纯玩的名义看柳予安时,柳予安竟破天荒地说想出门走走。
这可让毕瑶满心欢喜,毕竟只要不在宁家,那就是完全和柳予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瞧着柳予安和毕瑶单独出门,宁振其实是颇有欣慰的,即使还是会想到宁繁,但也是真心希望柳予安有知心的另一半。
而宁简则是满脸写着阴郁,宁振瞧见,也只摇摇头走开,只当是宁简在为自家大姐鸣不平。
毕瑶约柳予安出门的次数不多,整个正月也就连三次,可宁简却越发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