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的疲惫让柳予安瘦削的身子更加吃不消了,但出乎意料地,精神竟不似被囚住那时的木然了。
当柳予安来到了安平县站在那院子前时,竟是满满的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在宁纯为柳予安收拾的小包裹中,除了一摞厚厚的银钱,还有这安平县院子的地契和钥匙。
银票大概是这些年宁纯管着家攒下的所有了,估摸算这几千两,便是柳予安这辈子吃喝都绰绰有余了。只要不大肆挥霍,娶妻生子也都是足足的。
那地契,大概也是要让柳予安换成自己名下的。
柳予安看了两眼上面宁简的名字,折起来塞进了那堆银票中。
就这样跟修仙儿似的每日两口饭吊着,柳予安竟觉得许久没有如此平静过了。
是日,天气不算炎热,但日头刚好。柳予安在院中遮荫棚下的躺椅上闭着眼发呆。
这遮荫棚还是宁简上了心应柳予安的想法搭的,如今物是人非,不愿再去费心回想。
“柳予安,你又开始发呆了。”院门被随意推开,进来的是一身短打,露着肩膀头的腱子肉,冒着胡渣的要星晨。
要星晨一手提了个红木食盒,另一手提了个西瓜,肩头还坐着只小橘猫,随着要星晨的步伐一晃一晃地抓着那肩头的布料。
“喂,醒啦,辟谷结束了,来吃点人饭。”要星晨眉眼间没了当年初见时的恣意洒脱,只是虽是一副武夫打扮,却还是晒不出小麦色的皮肤显得别有一番成熟又不俗气的俊朗。
“嗯?你来了?”柳予安懒洋洋地睁开了眼。
“来了来了,再不来您该升仙了。”要星晨将手中食盒放到桌子上,将另一手的西瓜放到地上,又伸手捏着小橘猫的后颈轻轻一扔扔到了柳予安腿上。
柳予安习以为常地抱着小橘猫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捋了两把,小橘猫也极其顺从地唿噜了起来。
小橘猫并不是曾经的踏雪,去年在宁纯他们回京都时是想带上踏雪的,只是临走时突然找不到了,便也不了了之。
总归是吃百家饭长大的猫咪,倒也不怕饿死,只不过宁纯还是给了邻居家做杂活的大婶二两钱,让看到踏雪后喂着些。
如今这小橘猫,据要星晨说,大概得是踏雪的重孙子辈了。
要星晨从食盒中拿出两碗冷面放在桌上,而后食盒也被放到了地上。之后自己在躺椅边桌子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凉面貌似是镇过冰的,如今看起来还冒着丝丝凉气。
柳予安拿起筷子细细地咽了两口,便不想再吃了。
“啧,又吃饱了?”要星晨扒拉了两口自己的冷面,进去了小半碗,抬头无奈地看着柳予安,“这娇气劲儿。”
柳予安怪不好意思地嘴角一抬,算是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