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得打急救电话通知医院,她哆哆嗦嗦找到手机,拨的却是国内的急救电话。
“打不通。”她把手机翻过来给米歇尔看,眼泪簌簌地往下淌,“为什么打不通?”
“不是这个号码,要打111。”
周景仪抖着手照做。
平常流利的语言系统,在这一刻突然失灵了,英文讲得结结巴巴,地址也报不清楚,她只好开了扩音让米歇尔说。
谢津渡在水里一动不动,失血休克;周景仪光脚跪坐在浴缸旁,肩膀发抖,浑身湿透。她精神恍惚,处在一种半凝固的状态里。
米歇尔见状,抱了抱她安慰:“不用担心,救护车很快就过来,你发现得很。及时,Aron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周景仪看向谢津渡,喉头抖动,嗓子里发不出一点声音。
米歇尔去楼下倒了杯热可可,端上来递给她:“喝点甜的,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谢谢,”周景仪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眼泪滴在马克杯里,她张了张嘴,说话声很瓮,“睡前,他还好好地和我说话,看上去很放松……怎么会突然这样?”
米歇尔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勇敢一点,一会儿你还要陪他去医院。”
周景仪抖着背点头,她知道还有事要做,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可可,抬手摸了摸谢津渡——
他的脸很冰,手指也没有温度,满池的热水仿佛都没法焐热他。
好怕他就这样死掉,好怕他就这样消失。
周景仪抱他的脖颈,脸颊贴着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取暖:“谢津渡……你醒醒,醒醒好不好……呜……”
救护车在十几分钟后赶到,周景仪跟车去了医院。
医护人员给谢津渡测过血压,为他进行了补液。
他一直没醒,周景仪呆滞着,像是被什么抽走了灵魂,眼泪无意识地往外淌。
眼泪落到下巴上,她吸进一口气,赶忙把泪水擦干。
这种时候,她不想哭,甚至迷信地认为哭很不吉利。
太阳穴很痛,心口木木的,没有半分知觉。
半晌,她双手合十,对着虚空默念,把所有能求的神全求了一遍,以后她都不要许愿了,只希望谢津渡今晚能平安。
一个小时后,布莱恩赶到了医院。
布莱恩看看病床上的表哥,再看看眼睛肿成灯泡的周景仪,不禁朝天叹了声气。
他以为,周景仪过来,谢津渡的病就会好转,他还是想得太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