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宗教改革对社会生活的影响
说到这方面的影响,德国的宗教改革及其作用不能忽视,德国的路德和法国的加尔文的思想犹如闪电映红了当时西欧的天空。在马克思恩格斯看来,德国市民社会完成自己的革命,是在时代精神影响下以宗教改革的形式实现的。马丁·路德在宗教改革中对于金钱“落进钱柜叮铛一响的时候,他死去的亲属的灵魂马上从炼狱飞进天堂”的说教异常愤怒。他反对罗马教教皇和帝国政府对信仰的粗暴干涉,公开喊出“信仰自由”和“思想自由”的口号,马克思恩格斯说:“德国的革命的过去就是理论性的,这就是宗教改革。”[44]结果是,路德用信念上的奴役制战胜了现实的奴役制,用信仰的权威破除了现实的权威,通过世俗人的僧侣化把僧人变成了世俗人,通过把宗教笃诚内在化把人从外在的宗教笃诚中解放出来,他用心灵的枷锁代替了肉体上的枷锁。这种宗教改革只是提出了问题,却没有能真正解决问题,它把世俗人与僧侣的斗争问题转化为僧侣内心的问题。“如果说新教把德国世俗人转变为僧侣,就是解放了世俗教皇,王公及其一伙即特权者和庸人,那么哲学把受僧侣精神影响的德国人转变为人,这就是解放人民。”[45]闵采尔的革命宗教观接近无神论,其改革纲领也接近共产主义,但包含着天才预见的“千年王国”并没有摆脱宗教影响。宗教改革中,关于禁欲主义问题经常引起人们的争论。中世纪带有宗教色彩的起义和近代初期的无产阶级运动都带有禁欲特征,然而,无产阶级的平等正义与路德派的道德和英国清教徒的禁欲主张大不相同,市民社会的禁欲主义就是节俭。平民无产阶级的禁欲主义会因社会变革而失去革命性,一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物质的丰富,斯巴达式的平等成为多余;二是随着无产阶级地位的革命化,无产阶级本身日益革命化。在这样的变革中,禁欲主义将销声匿迹,禁欲说教也会变得苍白无力。但是,16世纪宗教改革的明显影响是“宗教改革和随之而来的对教会地产的大规模的盗窃,使暴力剥夺人民群众的过程得到新的惊人的推动”[46]。宗教改革对于平等意识的发展具有极大推动作用,“基督教只承认一切人的一种平等,即原罪的平等,这同它曾经作为奴隶和被压迫者的宗教的性质是完全适合的。此外,基督教至多还承认上帝的选民的平等,但是这种平等只是在开始时才被强调过。在新宗教的最初阶段同样可以发现财产共有的痕迹,这与其说是来源于真正的平等观念,不如说是来源于被迫害者的团结”[47]。但是,“从资产阶级由封建时代的市民等级破茧而出的时候起,从中世纪的等级转变为现代的阶级的时候起,资产阶级就由它的影子即无产阶级不可避免地一直伴随着。同样地,资产阶级的平等要求也由无产阶级的平等要求伴随着。从消灭阶级特权的资产阶级要求提出的时候起,同时就出现了消灭阶级本身的无产阶级要求———起初采取宗教的形式,借助于原始基督教,以后就以资产阶级的平等理论本身为依据了”[48]。这一方面表明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是一对恋生兄弟;另一方面说明了两个阶级的信仰差别。早期无产阶级的利益是借助宗教神学来表达,后来是以资产阶级权利要求为依据来表达,只有确立科学社会主义观念后,才从神学转化为无神论的阶级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