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不好又不便同他说的事情,在多愁善感呢。
“这里是个好地方,正好做我想做的事。”
他不愿让楼轻霜再多想,移开话题,打了个响指,喊来跟在暗处的云三,让云三留下笔墨纸砚。
“出来时你不是问我带这些干什么吗?”他直接借了溪水研墨,摊开纸,递出笔,“明日便是中元,我这个太子必须在宫中祭奠,回不了苍王府,没办法陪我娘亲像往年那样祭奠我父王。想借大人的一手好字,替我写一封信给他。”
“他当年娶了我娘,领了圣命奔赴苍州,若是魂灵还在,想来也是不愿意迈入宫城的,我正好在宫外把这封信烧给他。”
楼轻霜接过笔,正了神色:“殿下想写什么?”
沈持意临时想了一下,说:“和他说,我如今有了心上人,吃好喝好睡好,过得很好,不必担心我。虽然我没见过他,但我很思念他,只能这样写写信同他说说话啦。”
楼轻霜提笔之手轻颤,没有落下一字,转过头来瞧他。
沈持意茫然地摸了摸脸颊,指尖的墨迹登时在脸上落下几道指印。
他困惑地说:“怎么?我脸上沾上墨了?”
楼轻霜又立刻低下了头,一张脸埋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处,露不出一点儿眼神与面色。
他摇头,嗓音莫名沉了些、哑了些:“没有。”
沈持意见他不假思索在纸上写下:慈母在旁,爱侣在侧,岁岁福好,年年安康。未曾谋面,思之憾之,聊寄文墨,望父莫念。
沈持意很是满意。
他吹干了墨,将这张纸折成一艘小纸船,放到了溪水之上,再用火折子引燃。
小船载着明火,顺水而走,化作灰烬,顷刻间融入溪流之中,同天地山河共眠。
他做完这些,回过头来,却见楼轻霜又写了一张一模一样的。
“不用那么多,”他说,“一样的内容,我父王看一遍就够了。”
楼大人学习能力极好,刚才居然已经默不作声地学了他的孩童戏法,眨眼间把第二张纸又折成了小船,递给沈持意。
“自然也是给吾父看的。”
“……?”
楼家主尚在,楼轻霜哪里需要和他一样烧纸祭奠亡父?
那人一本正经道:“殿下之父,自是吾父,吾父自也是殿下之父。”
“可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