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珠是真记挂娘子,见着娘子,眼里就没了旁人。”郑妈妈见状,忙笑着吹捧道。
三娘子周氏嘴角扬了扬,心情不错。
待她见蒋珍娘好不容易逮住金珠,还挨了金珠几巴掌的可怜样,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教郑妈妈取了钱袋来赏她,另外还从匣子里取了一根老金簪子给她。
蒋珍娘捧着周氏赏的东西,难掩面上的欢喜,连连谢赏。
别看是周氏用旧的款式,可周氏用的都是足金的簪子,不说自己留着用,就是嫌款式老旧卖了换了,就足够换两套银制的头面。
蒋珍娘拿到这般的赏赐,不由地让屋里伺候的小丫鬟侧目。
倒不是嫉妒,三娘子周氏素来大方,院里的丫鬟仆妇时常得到赏赐,尤其是屋里的,几乎所有人都得到绸子衣裳或是首饰之类的赏赐。
可蒋珍娘并非是屋里人,而是院子里养猫养雀的三等仆妇。
要晓得猫儿雀儿常能进屋到娘子跟前来,可人一般却是进不去的。通常养猫养雀的仆佣被唤进屋里问话,不是因为雀儿猫儿不舒服,便是因为雀儿猫儿逃窜跑丢,又或者伤人。
“恭喜蒋娘子。”待蒋珍娘抱着金珠往外走,掀帘子的小丫鬟笑着吹捧道:“您指不定马上要进屋里伺候了。”
“哎呀,真要那样我定然请瑜姐儿您好好搓上一顿。”蒋珍娘厚着脸皮接话,站屋外与几名丫鬟打趣起来。
……
蒋珍娘得了赏的消息很快在院里传开,屋里的丫鬟夸赞,院里的丫鬟仆妇羡慕之余还让众人松了口气。
待徐妈妈出来,更是把蒋珍娘夸了又夸:“多亏你把金珠教得好,这才能让娘子笑上这么一笑。”
“我也是觉得三娘子瘦了。”
“可不是嘛。”徐妈妈从袖里掏出帕子,沾了沾眼角,心里唏嘘。三娘子记挂三郎君,别说笑了,日日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瘦削了一大圈,今日早上试穿之前做好的衣裙,竟是大了两个号,急急又叫绣房的人拿回去改了。
她想了想,又叮嘱道:“你出头了这回,就暂且别出头了,如今不是出头的好时机……待三郎君醒了,我再琢磨主意教你进屋里伺候。”
“我晓得的。”蒋珍娘其实也没想进屋里伺候,只是单纯老实做事罢了。至于用丁香澡豆净手,来让猫儿亲近娘子的事,还真是灵机一动。
徐妈妈叮嘱两句,又回屋里去了。
到晚间,眼见三娘子身着盛装前往正院参加宴席,她才回家里去了。
蒋珍娘到家时,并未见到女儿身影,去大厨房时从才仆妇口中得知:“寒姐儿真真是得大运了!”
“许厨娘要她跟着自己做席面呢!”
“嗬!”蒋珍娘唬了一跳,立在大厨房门口往里瞅,远远便见着女儿立在许厨娘身边,手里利落地处理着食材,时不时听着话点点头。
蒋珍娘捧着胸口,过于震惊而说不出话来,要是能跟着许厨娘学手艺的话——
蒋珍娘光想想,都快要笑晕过去了,她顾不得进去与女儿说话,而是转身回家里去准备礼物,后头好带着女儿去许厨娘那道谢。
而灶房里,苏芷寒心里却没有蒋珍娘那般欢喜,前段时间她便从珍珠和秋月口中,先后晓得许厨娘把信撤回的事儿,可怎么观察都觉得很是奇怪。
要晓得她进灶房以后,许厨娘起初并不待见她,后头也是冷淡得很,全然没有亲近的意思。
除了当上掌勺厨娘时,苏芷寒登门送了礼,后头两者也再无交集,说许厨娘有意收自己为徒,把手艺都传给自己?
苏芷寒瞧着,总觉得那只是落在缸里的倒影,看似距离很近,实则根本无法触及。
直到今日早上,苏芷寒到大厨房上值时,忽地被许厨娘唤到身边。
与她一道的,还有两个厨婢。
苏芷寒手上动作不停,按着许厨娘的指示将香螺从锅里盛出,小心翼翼地放入数个一模一样的碟子里,最后分别洒上一把香葱末。
几乎动作停下的瞬间,在旁候着的上菜婆子便将菜品放入托盘,迅速送走了。
苏芷寒甚至抬眸看一眼的空闲都没,又接着处理起下一道菜品来。
或者说满灶房的人都是如此,忙得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更别提吃饭了,各个空着肚子。
忙,忙,忙!
灶房里如此忙碌,而前院里也是热闹非凡。前来赴宴的皆是忠勇侯府的亲眷朋友,男丁聚在正堂,而女眷则聚在花厅席上。
饶是三娘子周氏做足了心理准备,见着往日簇拥着自己的官家娘子尽数围在二娘子身边,又是忍不住动气。
“娘子。”
“……我省得的。”三娘子周氏再是脾气火爆,也不至于在腊八节家宴上爆发,再说她这些日子以来早已看多了冷暖,反应出乎意料的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