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第廿九日乌头之毒羌宫
羌宫背上被那名什长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剑刃锋利,破开厚厚皮甲,将肉撕裂,血肉模糊,看上去格外瘆人。
“你们去!”羌宫的背上在流血,他需要包扎,他指着一名宫甲,“你留下,替我包扎!”
展示出超越常人的无穷战力之后,羌宫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不该有的气势,那是一种上位者才具备的云淡风轻和颐指气使。
京怒这边还是十多个人,一倍于对方,羌宫相信这些人能够拿下。
他只是一名奴隶,这一刻却无人质疑他的命令。
京怒带着人冲杀过去,而羌宫指着的那名宫甲也当真留下来替他卸下破损皮甲,随手从地上尸体扯下布条,替羌宫紧紧包扎,最后挑了一件相对合适的皮甲套上,扎紧。
一切停当,另一边竟然也没了声音。
羌宫皱眉,对宫甲道:“去看看。”
低沉厮杀呼喝声、倒地便戛然而止的惨嚎声渐渐停下,在王宫内乐声喧嚣下,布满尸体的巷道内更显得死寂,而这死寂让宫甲心悸,一步步慢慢挪动脚步。
才探头,宫甲忍不住惊呼一声,回头便跑,跑到羌宫身边,躲在羌宫身后,喘息道:“都……都死了!”
“谁死了?”羌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反问。
“京大人……还有,还有……”宫甲惊魂未定。
不用再问羌宫也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不敢相信,十多个人一拥而入,无人能悄没声息的灭杀干净。
羌宫俯身拾起地上的长矛,往对面走去,宫甲畏畏缩缩走在羌宫的身后。
当羌宫出现时,计五张弓要射,百夫长见只来了二人,忙道:“你已经射杀了不少,这两个人就让给我们吧。”
除开计五,他们还有五个人,百夫长自问能够拿下。
计五不答,松开弓弦,依旧懒懒斜靠在宫墙上静观。
百夫长手一招,几人一起上前,待走近,才发现来的这个手持长矛的羌人,就是先前一下一个杀死他手下的杀神,心中不免慌乱,但他身为百夫长,知道不能弱了气势,停下不动,昂然道:“你的同袍都已经死光,我不愿多有杀伤,你现在放下兵器,从这儿走出去,我可以当你没来过。”
羌宫将矛尾轻轻顿在地上,百夫长见状暗暗松了一口气,以为一地的尸体磨灭了羌人的战意。正自以为得计,眼角看到羌宫动了,一道影子从眼前划过,他要躲却没躲开,脸上一阵剧痛。
羌宫抢前一步,手腕用力一抖,矛杆剧震,矛尖拍在百夫长的脸上。
“啊——”
百夫长惨嚎半声,随即强行捂住自己的嘴,生生将后面的惨嚎咽下。
羌宫留手了,没有用刺,只是矛头平拍,但羌宫的一抖之力也非同小可,百夫长脸上皮开肉绽了,三枚牙齿混杂着血水喷吐而出,看似桀骜的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惊恐。
他很久没有被人如此轻蔑地打脸了,但这羌人就这样做了,他还没明白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他明明留足了安全距离,这羌人怎么就是得手了?他惊恐的是凭自己的能力,他无法讨回来。
百夫长趾高气扬,但至少没说要自己死,仅仅凭这点,羌宫就决定放过他。
“滚。”羌宫手中执矛,矛尖滴血。
百夫长不蠢,他知道自己今天遇到了棘手的人,一言不发,迅速拾起实收掉落地上的短剑,快步离开。
实力相上的巨大差距,靠几句场面话不能抹平。
百夫长总算是经历过阵仗的,吃亏了仍能保持冷静。只是他走路时微颤的身体出卖了他,羌宫矛尖给他带来怎样的惊怕。
羌宫静静看着军士跟在百夫长身后离去,只冷冷看着倚墙而立的计五。
“放下箭箙!”在军士经过身边时,计五轻喝。
几名军士将箭箙靠墙立着时,羌宫警惕地看着计五的每个动作。
一地的尸体,每具尸体上的同一个部位插着一支箭,咽喉。
距离计五最近的一具尸体,只冲到了巷道的一半,一个受过训练的宫甲,跑过整个巷道,大约需要二十来个呼吸,跑在最前面的只跑了一半,足见计五射杀这些宫甲,只用了十个呼吸的时间。
如此短的时间,如此近的距离,每个人都没有多余的伤痕,都是一箭封喉,顷刻毙命。
抛开射术不说,做到这个程度还需要强大的定力,至于臂力,羌宫看着计五手中的那张弓,他来自草原,擅长弓马,也自问做不到每一次张弓都能发力如此精准。
羌宫进入王都后,第一次感到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