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秀一愣,眼泪又开始往外冒。
郑北秋一个糙汉子,身上也没带着手帕,翻来覆去最后在贴身的亵衣上撕下一块布递给他,“擦擦脸,这么冷的风别把脸吹潸了。”
“谢谢。”罗秀拿着细布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这才把相公去世的消息说出来。
郑北秋一听眼睛都亮了,“你说柳长富死了?啥时候的事,唉……发生这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昨个才出殡的,婆母说养不起我和肚子里的娃,就把我撵出来了。”
“可惜了长富侄子,年纪轻轻就没了……”郑北秋脸上丝毫看不出可惜的表情,反而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
“那你现在住哪?”
罗秀犹豫的一下将自己住的地方告诉了对方,“河东这边的老宅。”
“这么远,你一个人能背回去吗?”
罗秀也为难,他还有锅没买呢,不买锅米也没法煮啊。
“刚好我也得回村子咱们俩顺路,这样我帮你拿粮,就当表叔给你赔个不是。”
“这怎么好意思……”罗秀有些犹豫。
“你要是怕人看见说嘴,我就帮你扛到村头,进了村你再自己拿。”
话都说道这份上,罗秀再拒绝就显得有点不知好歹了,只得点头应下,“多谢表叔。”
郑北秋伸手把地上几袋粮都抗在肩膀上,“走吧,还买什么一并都买了,省的下次再跑一趟。”
“那,那有劳表叔了。”
“别客气,咱们都亲戚。”
等罗秀转身的时候,郑北秋终于控制不住露出大牙,脸都快笑烂了。
谁能想到那柳家的小子竟然是个短命的,夫郎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真是可惜,可惜啊!
*
罗秀花了一吊钱买了一把锁,又花了两吊钱买了一口陶锅,老房子这边还没被子,自己不盖不要紧,等生了孩子总不能冻着。咬了咬牙又去布庄买了半匹粗布,身上的钱就花去了一多半。
待东西都买完,罗秀歉意的说道:“劳烦表叔跟着我转了这么久,东西都买完了咱们回去吧。”
“行,走吧。”
郑北秋扛着一石多的粮食,脚步轻快的走在前头,若不是顾忌他刚死了相公,真想唱个小曲庆祝。
罗秀抱着一堆零碎的东西跟在他身后,原本这些东西郑北秋也要帮忙拿着的,不过罗秀没同意。毕竟这锁贵着呢,万一他拿了不还给自己怎么办?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走到大河村的村口,罗秀住在河东要绕着走,郑北秋家的宅子在河西这边,两人不顺路。
他把粮食放下道:“你看我是帮你送到家门口还是放在这?”
“放这就成了,多谢表叔帮我扛回来。”
“不用客气,顺手的事,这袋粮你也拿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