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挤在狭窄暗格,屈辱地缩作一团。
她伸手想将冷蓁拉出来,忽地撤回手,瞧身边男人神色。
陈浔:“娘子想拉就拉呗,莫非小生绑错了人?”
“不是……”
她别过头,费力将冷蓁从暗格里拉出来,解他身上绳索。
后颈莫名一凉,如兔子被捏住脖子般,动弹不得。
“我没有允许解绑吧?”
她收回手。
冷蓁缩在地上,两眼死死瞪住眼前男人,发出几声痛苦的呜咽。
还不如方才缩在暗格里,他现下脸颊紧贴地板,如狗一般趴着,腰间多出的绳索从后垂到腿间,身子一颤绳子也跟着晃,如狗尾巴般。
更为难堪。
冷翠烛尽量不去看。
陈大人就没那么温和,忙叨叨一直批评个不停。
“有手有脚的,怎么还偷东西呢?”
“你妈知道你这样吗?”
“你在外面干这个她不被你气死?”
冷翠烛:“……”
一直在吵,好烦。
衙役来报说,从冷蓁的房里搜出来二十斤泥土和三斤衣裳首饰。
冷翠烛全认了番,的确,首饰没有一件是她的,都是她没见过的。
至于几大箩筐的泥土……或许是从院子里挖的,冷蓁拿来种药草。
也不会有人偷土吧?
陈浔:“这就对了,人家失主就是丢了这么多。”
“不是……你……唔!”
冷蓁面靥泪痕半干,眼珠通红布满血丝,眸中泪水蓄不住全落下来,淅淅沥沥滴在地板。
嘴里含的那块抹布被津液濡湿,皱得不成样子。
冷翠烛从没见过冷蓁这么委屈的样子。
“大人,万一是有人陷害……”
陈浔:“可是娘子,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呢。”
她同陈浔去时,衙门大堂两侧站满差役,正中间“明镜高悬”牌匾下的位子空置着,倒是旁边的客椅坐了人。
冷翠烛跟在陈浔身后,即便是低下头,也格外不自然。
……总感觉别人在看自己。
等陈浔在三尺公案后坐下,冷翠烛斗胆抬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一道视线。
尹渊坐在客椅,面无表情地盯她,所有目光全黏在她身上。他似乎,从她进堂那刻起就盯着她。
他一身缁黑蟒袍,衬得肩头的一缕白发更为醒目。腰间系了只玉佩,正捏在手中抚弄,边抚边盯她,脸色渗人。
尹渊怎得在这儿办公?
她慌乱低头,不愿去看男人的脸。
许久未见,她并不想尹渊,倒希望和他永远不见。有了新欢的人,又怎么会去思念旧爱?
因此,再见面只会是相看两生厌。
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