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宴客厅,尹渊正坐在她方才的位子。
摩挲面前瓷碗碗缘。
她扭头就走。
尹渊:“站住。”
她脚步更快,刚走几步,就被青衣护卫抓了回去。
被强按着坐下。
“这里有谁?让你这么着魔。偏要来。”
男人就坐在她对面,与她相隔咫尺。
“没有谁。”
护卫的双手分明已脱离她的肩头,她却仍觉有莫大压力控制住她,将她一点、一点,往下按。
按得她浑身筋骨咔嚓作响,痛得很,却说不出痛在何处。
“你很缺钱?”
她怏怏垂头,闭口不语。
护卫从布包里拿出一沓银票,面值一千文,将其搁在桌中央。
又是一沓被放到桌上。
她别过头。
厅外满树山茶花聚成一团,火红炫目,随风跃动,如蓄满血的心脏般。
又是一沓。
……
直至桌面堆出个小丘。
“不要?”
她仍旧不语。
男人握拐杖的手绷到发僵。
“那把我在你身上花费的所有,全还给我。”
她只不过是独自来了陈府没告诉他罢。
尹渊就要拿出与她情断缘灭的架势。
“你在他们身上花的每一分钱,皆是我赐予的,我有权利让你,让他们还回来。”
“他们?”
“官人又在臆想些什么?”她站起身,“你是觉得,我今日来这儿是为了结识别的男人?”
“好啊,如果他们比你还富裕的话,我的确要好好考虑。至少他们不会像官人一样,日日夜夜疑心到惶惶不可终日。”
“我疑心你,有什么不好?”
尹渊似是想到什么,抬手去拭额间薄汗,很不凑巧,他额间没有汗,只有一双紧拧的眉,还有垂到额间的斑白碎发。
他只得收回手,仰屋窃叹:“……好了,我不疑心你了,这事就告一段落。”
“出府透气就透气罢。”
“那官人呢?”她哂道,“今日来这儿,是想要结识别的女人?”
“你怎能这样说?”
尹渊答道:“若不是你,我才不会来。”
她往别处走,他也拄拐起身,一步一趋跟在她身后。
她走到窗牖前纳新,他便也跟着,站在窗户的另一侧。
身旁护卫了然,出了宴客厅不知从哪抱了一捧开得正艳的木芙蓉,递给尹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