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嘆:
“那也好过让他死在大汗的怒火之下。”
拓跋燕回目光沉沉,望向窗外的雪。
那一瞬间,她忽然低声呢喃:
“萧寧……”
“你若死在平阳,那一切谋局……又还有什么意义?”
炉火劈啪作响。
屋外风声越发沉重。
而此刻,没有任何人知道——
两天后的平阳,会迎来怎样的屠杀命令。
也没有人知道,清国公此行,是救人……
还是踏入另一场无法回头的风暴。
……
当夜,清国公上马出府,一路疾行。
官道之上,清国公独自踏雪前行,风声猎猎,夜色沉冷如铁。
一路奔行,他连夜赶路,几乎未曾歇脚。老马气息粗重,四蹄被风雪磨得发麻,但他依旧催马前行,只靠著一口顽强至死的气。
终於,第二日天光將破未破之时,他终於抵近了平阳外围的高坡。
雪被踏得“咯吱”作响。
他勒马停下。
而当他抬起头的那一瞬……连清国公这样见惯大阵仗的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压得胸口发紧。
平阳城下。
三十万大军,铁甲密布,旌旗如暴风雪下的森林。
黑色的旗,红色的纹,狼首图腾隨风猎猎。
营帐成片,刀枪如霜,一条又一条战线正向平阳逼拢。
整个平阳,被三麵包夹得像一块待宰的肉。
清国公静静看著。
风掠过他的白髮,掠过他披风的下摆,將那已经冻僵的皱纹吹得更加深刻。
他缓缓吐出一口白气。
“……果然来晚了一步。”
他这样说时,声音轻得像隨时会被风吹散。
他將目光缓缓移往城池中央。
城上无烟。
街道空荡。
那些本应嘈杂的坊巷,那些应有的百姓脚步声——一个都没有。
空城。
真正的空城。
城內被撤得乾乾净净。
只剩一人。
清国公在偌大的城影里仔细搜寻,终於在城楼的远处,看见一抹微小的人影——
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