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幸好,这次阴差阳错,竟真有了用武之地。
他拔开瓶塞,倒出一颗褐色、浑-圆的药丸,托在掌心。
然后凑近昏睡中的南宫月,轻声唤道:
“将军?”
同时将药丸递到他苍白的唇边。
南宫月昏沉的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似乎有所察觉,但那两片颜色淡薄的嘴唇却下意识地抿得更紧了,甚至微微别开头,流露出一种孩童般的、固执的抗拒。
他即使醉得不省人事,潜意识里仍保持着极高的警惕,不肯轻易接受外来的东西。
“好将军,”
白晔将声音放得极轻极柔,几乎是气音,在他耳边低语,哄慰道,
“真不是坏东西,是醒酒药,吃了……胃里会舒服些,头也不会那么疼了。”
白晔尝试着用手指将药丸往那紧闭的唇缝里推了推。
没有用。
南宫月的倔强仿佛刻在了骨子里,意识模糊时反而更加明显,牙关紧咬,纹丝不动。
白晔看着他因难受而微蹙的眉头,和依旧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无奈。
哎,将军,得罪了。
实在别无他法,白晔只得伸出另一只手,动作极其轻柔地捏住南宫月的下颌骨两侧。
幸好将军此刻浑身无力,并未有多少反抗。
白晔微微用力,迫使那紧抿的唇线分开一条缝隙,他迅速将捏着药丸的手指探入,避开牙齿,精准地将药丸按在南宫月的舌根深处,然后指尖巧妙地往下一送,利用喉咙自然的吞咽反射,将药丸推了下去。
整个过程快而稳,生怕弄疼了将军。
做完这一切,白晔并未立刻松手,而是依旧轻轻捂着南宫月的嘴唇片刻,防止他下意识将药丸吐-出来。
然而,当他把手指抽出来时,指尖还是不慎擦过了南宫月一颗略显尖利的虎牙,刺痛传来,指腹上竟被咬伤,沁出了一丝鲜红的血珠。
白晔看着那点血丝,无奈地苦笑了一下,心里默道:哎,将军真是……睚眦必报,连醉了都这般厉害。
他将受伤的手指悄悄蜷起,用袖子掩住。
“好好睡一觉吧,将军,”
他低声承诺,
“我会把你安全送到家的。”
药效发作得很快,这是白晔特意挑选的速效药。
没过多久,南宫月一直微蹙的眉头果然渐渐平缓了下来,那涣散却冰冷盯着一处的目光也松弛了,呼吸不再那么灼热痛苦。
白晔见状,伸出手掌,温热干燥的掌心轻轻覆盖在南宫月的眼睛上,感受到那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般轻轻搔刮着自己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他用手掌带着温柔的力道,缓缓向下,帮助南宫月彻底合上了双眼。
做完这一切,白晔才真正轻轻松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
还好,他的将军没事。
但回想今晚种种,他仍然后怕不已。
阿史那·咄吉明显不安好心,处处设陷;而赵寰又素来对将军心存芥蒂,猜忌深重。
今晚实在是太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