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二人已经来到了清虚观。
令璇脚步一顿。
本该香烟袅袅、钟磬相和的清虚观前,此刻却静得出奇。
观门紧闭,门楣上的“清虚观”三字被一层淡淡的青光包裹,细看之下,那层青光竟是由无数符文交织而成,隐隐透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她眉头微蹙,抬手按在观门上。
掌心刚一触到那层青光,便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弹开,一股无形的力道顺着她的手臂炸开,令璇闷哼一声,指尖微微发麻。
“这是……”
她垂眸,看着掌心被震出的一道淡淡红痕,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微生临钰站在她身侧,目光落在那层光膜上,神情温和,却没什么笑意:“看来,你那位父亲,不怎么欢迎访客。”
令璇没接他的话,指尖掐诀,一缕灵力探入青光之中。
符文如潮水般翻涌,瞬间将她的灵力吞没,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怎么回事……”
她缓缓收回手,语气平静,却难掩眉心的紧蹙,“我竟然感知不到符纸的灵力了。”
微生临钰垂眸看了眼她微红的掌心,语气温柔:“连你也不行?”
令璇想了想,指尖微微一紧,很快松开,语气依旧淡淡的:“许是父亲在闭关,不想被打扰。”
她转身欲走,衣角却被人轻轻拽住。
“令璇。”微生临钰是这样喊她的名字的,声音低低的、很温柔,像是怕惊到她,“先别往心里去。”
令璇怔了怔,侧眸看他。
怎么回事,微生临钰是哪根筋不对,他此刻的眼神却格外沉静,像一汪被风拂过的湖水,温柔得有些不真实。
令璇垂眸,遮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波动,很快抬步向前,与他保持距离:“我前去云梅山,都没有带着禾姣一起,想来她还在百安堂。”
微生临钰跟在她身侧,步子不急不缓,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她听见:“那就先去百安堂。你若有什么想问的,我也可以陪你一起。”
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温雅的世家公子,耐心而体贴。
百安堂的门虚掩着,檐下风铃轻轻晃动,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令璇推门而入,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却比往常多了一丝说不出的冷意。
“芷溪?”她唤了一声,脚步不由自主放轻,“禾姣?”
堂内静得出奇,连平日里翻药、捣臼的声音都没有。
药柜整齐依旧,窗纸透进的日光落在桌面上,尘埃在光里缓缓飞舞,一切看上去都与往常无异,却偏偏让人觉得空。
太安静了。
令璇目光一寸寸扫过堂内。直到她看见药案旁的那道身影。
芷溪背对着他们,坐在蒲团上,月白医袍垂落在地,乌黑的长发顺着肩背铺下,安静得像一尊雕像。
“芷溪?”令璇又唤了一声,“你怎么了?”
芷溪没有回答。待她缓缓转过身来。
那张一向温婉的脸上,此刻竟没有任何表情,眼睫低垂,眼神空洞,像是被人抽走了魂魄。
她的嘴角却向上勾起,弧度僵硬而冰冷。
“你终于回来了。”她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念别人写好的话。
令璇心头一紧,下意识握紧了袖中的剑:“芷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