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的父亲是患难之交,一同出生入死,你不必如此客套。”
“追根溯源,本王还该唤你一句‘义妹’呢。”他温和问道:“这几日,你适应得如何?可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
“大王思虑周全,自然并无不妥。”林斐然见江煦颔首,顿了几瞬,这才道:“说起来,大王今日突然请我来书房,可是有什么事情商议?”
这人与他想的一样,一点就通,极为聪慧,如此,确实省去他许多麻烦。
见她坚持,江煦也不再多言,边不经意瞟了眼门扉的方向,这才面色如常应了声,“本王是有一笔稳赚不陪的生意,想要询问一二。”
门扉外,一扫撒的小厮下意识放轻了呼吸,面上似是专心致志洒扫着,迈着的步子却是越发靠近书房一侧。
林斐然不知门外情况,神情微愣。
旋即便听见对面的人骤然扬起声调,用一种她很难形容的微妙语气,道:“林小姐气质出尘,正值妙龄,如你这般的寻常女子现下应是早有婚配了,不知”
她的目光随之投向桌案,只见一纸文书被江煦推至她这一侧,伴着他低哑的嗓音,娓娓道来,隐带蛊惑,“可否有兴趣与本王谈谈?”——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狗头叼玫瑰]
第45章心冷此恨绵绵,已无绝期。
林斐然见他神情淡淡,语调仍是高扬,恍然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克制住心底的思索,温柔笑了笑,“却之不恭。”
门扉外,那小厮还想再往里些,恰逢巡逻的兵卒瞧见,隔了些距离低声呵斥,“那边的,离远点儿!”
“搞什么的,毛毛躁躁!”
那小厮这才如梦初醒,走出好一段距离,瞧着极为惶恐不安,被兵卒带到别处洒扫,须臾,院内再度恢复成一片寂静。
窗外白雪簌簌,书房内,冷意似是更甚,窗棂上糊的素纱透出灰暗的天色,桌案旁的炭盆内,银炭烧得正红,无声散出几分暖意,混合在摇曳的烛火中,映出文书上清晰的字迹,一条条看完,林斐然神情不变,只语调有些犹豫,“大王长相俊美,手握权柄,应当不缺正妻人选。”
她从外部一路至戍边,藩镇割据,流民数量繁多,然于镇守一方的掌权者,却是几乎没有影响的。
北方,江煦统治着几乎四分之三的地界,听闻幽州那边近日似乎总有流民起义闹事,如此一来,诸多豪强更是会倾向于靖北军一侧。
这样大好的局面,他又怎么会同她做这笔生意?
“大王肯给斐然一个容身之地,斐然便已经是不胜感激,可,哪怕是婚后各取所需,这也”她眉头微蹙,“这毕竟是女子的婚嫁大事,多数人一辈子唯有一回的。”
“再者,我已有心上人,于大王而言,这其实也不怎么公平。”
虽然媒妁之言其实向来与公平二字相距甚远,从来只论出身门第。
所谓门当户对,当如是也。
但
见她婉拒,江煦心里也没多少失望,边挑开了话题,让林斐然将文书收好,过两日再来对弈一番。
等人走后,候在外面的景彦方才入内,“大王,人抓到了,咱们可要继续?”
“不必。”江煦神色淡然,凝视着棋盘上厮杀完后的局面,语气微顿,“且先盯着,届时将其一网打尽。”
这处宅院久不曾来过,里头被安插的叛徒数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此事一时半会也急不得。
思索片刻,他道:“等顺藤摸瓜将人都揪出来后,不必上报,即刻绞杀。”
*
宅院西,卧房内侧。
近床榻处,炭火盆旁,一只黄铜熏炉被摆在尾端,静静温着衾被,暖香微溢,丝丝缕缕幽香驱散大半药味,悄然弥漫开来,氤氲满室。
火盆和熏炉的温暖宛如有形之物,柔柔地包裹着这方幽静的卧榻天地。
江煦甫一走近内室,便乍然被这股暖意所包裹,一下子便驱散掉他身上凌冽的寒意,只心中的郁闷久久不散。
冷了她这些时日,却不见一回来寻他的,当真是冥顽不宁。
一进内室,又见婉儿独自躺在榻上,更是神色微冷。他下意识走近,谁知,几乎是刚迈出步子,对方便骤然望了过来。
不含任何杂质的目光,与前几次所见,却又有几丝不同。
江煦一愣,停在长长的屏风前,站定,“你身子如何?”听下人们说,应当是暂且挨过去了,为何他瞧着,养了这么多日子,还是病恹恹的。
一片安静中,见她没有回答的意思,江煦竟是有些习惯了,自顾自继续道:“你既然选择待在房中,就应该好好养病才是。”
“不然,合该出门走动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