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呢?范文正公变法为什么又变不下去呢?”
“我直说了,我本人是不懂变法的,但是我知道,只要是还要在程序之內来为大宋变法,大宋这个法,就变不明白的,必须,也只能依靠程序之外的力量。”
“然而你说的也没错,什么是结果正义呢?在这最高的权力层面,说白了不就是官家说你有罪,你就有罪么,到了地方上,官员说你有罪,你就有罪,如果吏治上连程序都不遵守,所谓的对错,就全是执政者的好恶了,谁来判定一个官员是该升官还是该杀头?
如果什么都是官家说了算的话,会不会导致干实事儿的比不过会拍马屁的?百姓的利益被盘剥了要如何找人出头?纯凭谁认识的官员更大么?”
“哎,很大程度上,咱们大宋能有今日的富庶繁荣,能够结束五代乱世,都是因为咱们官家仁德,也遵守程序正义,將老百姓当人,
官员不能对百姓予取予求,商人也可以平等的和朝廷合作,甚至是堂而皇之的坑朝廷一笔,赚朝廷的钱,而朝廷只要是確实和商人签订了契约的话赔钱了也认。”
“我承认,这些就是咱们大宋的优点,是咱们大宋的根基所在,所以我也承认,群臣百官要请杀我这个妖孽,並不全是错的。”
“可问题这不是眼下大宋危如累卵,財政赤字严重,兵官,几乎要无以为继了么,歷来变法都是如此,本来就是要在两个错的中选一个没那么错的,说得再直白一点,那就是我大宋如今的危机,若是没有一刚的官家收回权柄,行霸道之事,国家就要烂完了。”
“至於这种霸道之法所要留下的后患无穷,我认,也都知道,能怎么办呢?先把眼前的亡国火种之危熬过去,等过了关了,恢復了汉唐重振了中华了,再说改进,再重新重视程序正义行不行呢?”
“政治,哪有什么一定对的事情呢,眼下这局面,大宋要变法,就必须要一位霸气侧漏,敢於担负责任的,说白了就是需要一位真的有魄力不惜去做暴君,豁出来寧可去做亡国之君,要有破釜沉舟的气势的君主,才能够力挽狂澜。”
『我说句实话,我本人甚至是支持曾相公搞这场大逼宫的,官家这人,就是得逼啊,咱们大宋的官家,就是欠,逼呀!路,我都已经给官家铺好了,就看他怎么走,要不要走了。”
“变法亲卫班现在有三千多人,谈不上掌控君权,但是不经枢密院调动这些人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足以镇住这区区一千官员么?”
“群臣之中,恐怕也是有明白人的,说白了,所有人都是在看,在逼,看看他赵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官家,他不是崇拜太祖么?那要看他能不能拿的出太祖的魄力了。”
苏軾:“用兵,和相公说话,这暴君二字,岂不是坐实了?若是大宋果真要亡,这是要做隋煬帝啊。”
“不错!我也好,群臣也好,看的就是他有没有做隋煬帝的魄力罢了,子瞻兄,隋煬帝乾的哪一件事,是唐太宗没有乾的?大运河不该修么?高句丽不该打么?门阀世家不该压制么?不应该科举取材么?”
“事情做得成了,自然就是唐太宗,事情做得败了,他自然就该被骂做隋煬帝,就看他有没有魄力赌上一赌了,所有人都在看他,逼他。”
“仁宗皇帝也想变法,可他是怎么做的呢?重用范文正公么,可是这么大的雷,是你任命一个强横相公,自己安安稳稳的等著就行的么?相公终究是臣子,他倒是想要乾纲独断,他也得有这个身份啊。”
“本朝也是一样的,他若是自己不支棱起来,能怎办?任命王安石么,给他权柄么,可是相公终究是相公,变法是要扛亡国灭种的千钧重担的,他自己不冲在最前面,谁能替他顶得住?”
“此事很简单的,要么,你就拿出一个太祖皇帝的魄力出来,直接以强横霸道驱散百官,其实恐怕许多官员也不乐意去逼这个宫,曾相公本人难道真的想要逼宫么?
王安石就是他给调回来的,他比谁都支持变法,可你官家不拿出一个暴君的样子来,他这个相公也没法做啊!
要么,就直接砍了我王小仙的人头给百官赔罪,出来混挨打要立正做错就要认,混江湖的都懂的道理,不敢强硬,就把权力给宰相,让宰相好好做裱糊,將来亡国灭种,责任最少不在他的头上,他曾公亮至少混个屈原。
敢强硬,就把权力抢回去,乾纲独断,国家是兴是亡都是你这个官家的责任,將来大宋昌盛了,这是你官家圣明,你做唐太宗,亡国了,也別让大家做杨国忠啊。”
“因此我就在这儿等著,其实我和宣德门外那些人一样,都是在等结果,等一个官家到底是个什么人的结果啊。”
苏軾闻言倒是一时恍然,此时的他政治层级还不高,也缺乏真正的政治智慧,甚至都没有看出这一层来,被他这么一说才发现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曾公亮领著大家逼宫,可能未必是真的是想杀王小仙,而是要逼赵做一个暴君的姿態罢了,
你总不能既要又要吧。
“我明白了,但他不管是杀你还是做暴君,都要快一些做决定,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