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手中被搅皱的床单,看向面前的乔盛:“您记错了,那人不是我。”声音不高,显得没什么气势,但看样子,陈知屿是真的信了。
乔盛只笑笑不说话。
利落给她做了检查,脚踝只是轻微挫伤,问题不大,养个两三天就能好,后面又嘱咐了几句,两人就可以走了。
林听夏弯腰正要捡鞋穿,这时头顶盖下一片影子。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握住她的脚踝,带着夏天独有的滚烫的触感,她不由得咬紧唇,蜷起手指,等再眨眼的时候,陈知屿已然替她把鞋穿好。
她呆呆望着少年蓬松的发顶,唇角缓缓翘起一点弧度,心里那根小嫩芽受到感染,愉悦得跟着扭来扭去。
如果可以,她真想捧着他的脸,现在就亲上一口。
刚刚陈知屿的样子好乖,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呢?
像朵柔软的蒲公英。
陈知屿抬眸时,正巧对上林听夏的视线。
女孩眼睛睁得圆滚滚的,里面盛满了光,正盯着他,骨碌碌转。
陈知屿喉结上下滚动一下,别开眼,耳朵有些热,他起身,轻咳一声,面无表情道:“你太慢了。”
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哦”了一声,脸上荡开笑。
出医务室的时候,晚自习还没结束。
教学楼灯火通明,偶尔传来朗朗读书声,操场上则静悄悄的,远远看去,路灯下还有扑棱着翅膀飞来飞去的小昆虫。晚风扑在脸上,柔柔的,林听夏趴在陈知屿背上,唇角笑意依旧,被他挎着的两条小腿,轻晃着,心情十分不错。
“为什么爬树?”陈知屿突然出声问。
“谁叫你故意不理我。”她声音不高,听起来委屈极了。
陈知屿长睫阂动,微微侧过脸,声音认真:“下次别这样了,很危险。”
“那你还不来接我?你要是来接我,我还能扭到脚?”她嘁了声,显然对于他的马后炮心生不满。
她总是有这样倒打一耙的本领。
陈知屿抿了下唇,正要开口,忽的,她偏头凑近,有温热的呼吸撒到耳廓,很痒。
她唇角咧开,视线牢牢捉他的眼睛,满含期待:“怎么,你这么关心我啊?”
陈知屿停下脚步,矢口否认:“我只是怕某人又嘴硬,听到缝针要哭鼻子。”
原来他知道她的糗事!那他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林听夏气得捶他,甚至想狠狠咬他耳朵一口。
那天之后,林听夏成功装瘸了一段时间。
可能是心怀愧疚,也可能是陈知屿诚心纵着她,天天接送她上下学,还翘课给她去校外买冷饮。
简直要把她捧到天上去。
*
“陈知屿,这题我不会。”
卧室里开了暖光灯,温柔的光线匍在少年俊秀的侧脸,林听夏看得出神,眨了眨眼,回过神后,把身子往陈知屿那边侧了侧,手肘碰上他裸露在外的手臂。
陈知屿像是没感受到,就着这个姿势,垂眸,认真给她讲题。
林听夏其实很聪明,不然当初也考不上一中。只是她心思没用在正道上,荒废了好些时间,好在她早早有了“改邪归正”的意识,也不至于起步太晚。
女孩睫毛卷翘,她把脸凑得很近,几乎要贴上他的脸颊,毛茸茸的头顶被光线照得柔亮,她模样认真,像是完全沉浸在学习中。
陈知屿轻抿了下唇,微微绷直脊背,借着视线死角,偷偷打量她好久。
林听夏坐直身体的同时,陈知屿把视线挪开,重新落向卷面:“听懂了吗?”
她点点头,又困惑地卷了下眉毛,咬着笔杆,戳了戳试卷上那道大题:“还有更简单的思路吗?”
陈知屿淡淡看她一眼,似是在说:懒死你得了。
却还是耐着性子,教她更简单的算法。
她算是发现了,陈知屿这人就是死鸭子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