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on这次回来,身体机能都有一定程度的退化,比最开始发病的时候还要糟糕,之前,我至少能从他的描述中知道他的病因。现在,他完全拒绝沟通,生存意志很低,一个不想活的人,神仙也救不了。”
周景仪垂着脑袋说:“我知道为什么。”
“你可以和我详细说说,我的病人,在国内究竟经历过什么事吗?”
丹尼斯听她事无巨细地说完来龙去脉,点点头,问了一些旁的问题:“他小时候,父母对他的要求高吗?”
“很高。”周景仪如实说。
“他们会当着他的面吵架吗?”丹尼斯又问。
“经常。”周景仪说。
丹尼斯捏着眉心,叹气:“这点倒是和我想的一样,他很难对人敞开心扉。”
周景仪想了想说:“可是,他和我的关系一直很好。”
丹尼斯转了转椅子,笑:“因为,他从小喜欢你,你在他心里是十分特别的存在。他想争第一的想法,在面对你时,会表现得更为强烈。”
周景仪觉得这位医生总结得非常准确。
丹尼斯给她打了个比方:“一个不会游泳的人,掉进水里,会拼命抓起他身边的浮木。换句话说,你是他汲取爱的来源。”
周景仪被这句话震惊到,她咽了咽嗓子问:“那如果……如果我继续爱他,他这病能不能好?”
丹尼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半晌开口:“我不太确定,也许可行,但这可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到最后也未必有用。”
周景仪摁住胸口说:“我想试一试,哪怕要花十年,几十年时间……”
“值得吗?”丹尼斯眼中带笑,“他或许会将你的爱榨干。”
“值得。”她语气坚定地回答,“您漏了一点,他也是我从小汲取爱的来源。”
这时,布莱恩敲门进来了。
他看了一眼自家舅舅,小声和周景仪说:“姐姐,我哥醒了,你要去看看他吗?”
周景仪去了趟卫生间,她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将头发整理好,吸气呼气,平静地回到病房。
单人间病房里很安静,仪器声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谢津渡脸色苍白,垂着脑袋,不敢面对她。
周景仪走过来,握住他的手,温柔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暂时病了,每个人都会生病,这是很正常的事。”
谢津渡睫毛轻眨,嘴唇抿成一条线。
周景仪小心翼翼绕开那些输液管,抱住了他的脖颈,低声在他耳边啜泣:“谢津渡,我昨晚怕的要死,我从来没这么怕过,你得哄哄我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