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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 俄国民主革命从高潮转向低潮党从四大到五大的转变（第1页）

第三节俄国民主革命从**转向低潮，党从四大到五大的转变

一、1905年10月全俄政治罢工和12月莫斯科武装起义，1907年革命失败

俄国1905年革命自1月爆发后沿着上升线发展，逐步走向**。2月、3月工人罢工与农民**逐渐增多。为纪念五一劳动节，全国有将近200个产业集中的城市22万工人举行罢工和示威游行，鲜明提出实行八小时工作制等经济要求和“打倒沙皇专政制度”等政治口号。在俄国中部的纺织业中心城市伊万诺沃-沃兹涅先斯克，从5月12日起罢工持续了72天之久，参加者包括附近城市一支7万工人的战斗大军。举行罢工的该市各个工厂的工人选出代表同厂方进行谈判，领导罢工，争取工人权益。从5月15日起经常召开工人全权代表会议，参加的代表有128名男工和23名女工，其中有三分之一以上代表是布尔什维克。这是在全俄最早成立的“工人代表苏维埃”。苏维埃（Cober）本是俄文的一个普通名词，并非专有名词，原意就是“会议”。伊万诺沃-沃兹涅先斯克工人代表苏维埃成立之后不仅作为指挥罢工斗争的领导机关，而且成为具有政治权威的权力机关。它可下令径自实行八小时工作制，组织民兵维持市内秩序，监督印刷厂，保障工人言论出版和集会自由，关闭助长酗酒的酒馆，等等。郊区农民也以城区工人为榜样，在农村也出现农民代表苏维埃。农民代表苏维埃建立后就领导农民向地主阶级开展斗争，夺取地主土地分给农民，开启粮仓分给贫农等。起源于伊万诺沃-沃兹涅先斯克市的苏维埃组织，在短短几个月间遍布全俄各地。“苏维埃”这种直接起源于工农大众当家做主政治意识增长的权力机关，正是1905年俄国民主革命中的崭新创造。

1905年6月14日停泊在南部塞瓦斯塔波尔港的黑海舰队的波将金号装甲舰有一万多名水兵举行起义，反对沙皇专制政府，转向人民革命方面。舰上的几个布尔什维克积极参与了起义活动。装甲舰开近敖德萨市，革命红旗在舰上高高飘扬，水兵们要与革命工人联合战斗。这是陆海军中的第一次群众性革命举动，是俄国工农兵开始联合成一个战斗群体的标志。沙皇政府立即调来一批军舰把它镇压下去了。6月下旬波兰的洛兹工人发动大罢工，参加者有十万人，罢工迅速发展为武装起义。工人们筑起街垒，从6月22—24日与沙皇军队鏖战三天，伤亡达二千人。洛兹六月起义是俄国1905年革命中的第一次武装暴动，它对全国革命**起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沙皇政府眼看仅靠武力镇压难以制止革命，于是采取软硬兼施两手伎俩以求得其皇权永祚。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早在1905年“一九”事件后的2月18日就下诏书，指定内务大臣布里根起草建立咨议性杜马的方案。杜马是俄文“Ⅱyma”的音译，原意是思想、思维、思考，后来引申为智库，演变为俄国式的议会。在俄国历史上自古就有杜马，19世纪初贵族革命家十二月党人主张由宪法规定国家杜马为国家立法机关。可是1905年8月沙皇炮制的布里根杜马只是作为沙皇专制政府的咨议机构，也就是提供法案建议的智库。即便是咨议机构，法令也规定地主代表占百分之八十五的席位，其余席位分给资产阶级和农民，工人一个席位也不给。这个法令理所当然遭到工人阶级和布尔什维克坚决抵制。布里根杜马在革命浪潮汹涌澎湃冲击之下，终未能成功召开。

1905年秋季，革命运动像秋风扫落叶似地席卷全国。同年8月人民扫除了布里根杜马之后，莫斯科九月事变成为引发十月全俄政治总罢工的序幕。9月14日莫斯科的印刷工人首先举行罢工，随即有面包工人、木器工人、电车工人等都加入罢工，经济罢工进而转为政治罢工，9月24日举行大型群众集会。结果遭到军警镇压，工人也构筑工事进行抵抗。印刷、木器、五金工人纷纷成立工人代表苏维埃，开始有组织地进行联合战斗。

莫斯科的九月罢工对全国的革命运动有重大推动作用，它成为十月全俄政治总罢工的前奏。10月6日喀山沿线铁路布尔什维克代表会议决定因势利导，发起大罢工。10月7日莫斯科—喀山铁路工人首先开始罢工。紧接着，布尔什维克从中起领导作用的全俄铁路工会中央常务局宣布全国铁路工人总罢工，从而使全国铁路运输中断，最有力地麻痹了政府的力量。10月10日莫斯科市布尔什维克代表会议通过决议，号召莫斯科铁路枢纽各线从10月11日中午12点起实行政治罢工。全俄铁路工会中央常务局予以大力支持。首都彼得堡的罢工紧密响应，电讯部门也加入罢工。于是首都停电，车辆停驶，电话停声，大街上只有军警停留，虎视眈眈，来回巡逻。各地的布尔什维克组织都在发动响应新旧两个首都即彼得堡和莫斯科的工人总罢工。仅用五天时间，到10月15日就形成了全俄政治总罢工的**，人民大众一致高喊：“打倒布里根杜马!”“打倒沙皇政府!”“武装起义万岁!”“临时革命政府万岁!""民主共和国万岁!”等响彻云霄的强烈呼声。参加全俄政治总罢工的产业工人超过170万人，同时还有青年学生、商业职员、医生、工程师、邮电部门职工和政府机关小官吏也都加入罢工，总数超过200万人。全俄政治总罢工从10月11—25日持续了两周时间，震撼了全国。全俄政治罢工还扩展到其他民族地区。波兰、拉脱维亚等地各族人民也奋起走在斗争前列。高加索地区各民族人民也行动起来了，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筑起街垒，投入武装起义。芬兰的罢工者成立了红色近卫军，手执钢枪，准备举事。1905年10月间，可以说俄国全国政治情绪昂扬，人民群众义愤填膺，到处举行群众集会，高声呼喊革命口号，武装起义一触即发，冬宫内部胆战心惊。

他迫使尼古拉二世于10月17日又抛出沙皇宣言，答应给予人民言论、集会和结社的自由，并且“尽可能”给予被布里根杜马剥夺了选举权的工人阶级代表参加杜马的权利，宣布今后国家杜马有立法权，“不经杜马同意，任何法律都无效”。布尔什维克当即在报纸上发表《告俄国人民书》，既肯定这是人民解放斗争的第一个胜利，又揭露《10月17日宣言》是缓兵之计的骗局，号召人民准备武装起义。但是这个沙皇宣言确实蒙蔽了不少人，莫斯科罢工委员会和全俄铁路工会中央常务局当即发出停止罢工的通告。

社会民主党趁10月政治罢工**之时，就开始积极开展武装起义的准备工作。首先是要加快建立各地工人代表苏维埃，作为领导武装起义的权力机构。10月13日首都彼得堡的各行业工人首先选出代表，召开工人代表苏维埃第一次会议，选出了领导班子。紧接着，莫斯科工人代表苏维埃也于11月21日召开第一次会议，建立了领导机关。从10月中旬到12月初，全国有50多个城市和工人集中地已出现了工人代表苏维埃组织。这一年秋天，农民革命运动已经扩展到全国三分之一县份，到处都建立了革命农民委员会或农民代表苏维埃。11月在莫斯科附近的特维尔省诺文斯克乡就正式组织了农民代表苏维埃。这时陆海军中也出现了士兵和水兵代表苏维埃。12月2日莫斯科城防军各部队的130名代表出席第一次城防军士兵代表苏维埃代表会议。这时南部塞瓦斯托波尔港还成立了水兵、士兵和工人代表苏维埃。这些苏维埃建立后就作为工农兵自己当家做主的政治权力机关发号施令，如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决策，实行言论、出版、集会自由，八小时工作制，没收地主土地，拒不服从军令，等等。苏维埃进而成为指挥武装起义的领导机关。

1905年革命**中，列宁于11月8日从日内瓦赶回首都彼得堡，①积极投入火热的革命激流。彼得堡工人代表苏维埃自11月13日成立后发展迅速。到11月中旬它已拥有563名代表，他们来自147个工厂、34个作坊和16个工会。列宁和克拉辛（工程师）等代表布尔什维克参加彼得堡工人代表苏维埃的领导工作。可是在彼得堡工人代表苏维埃中孟什维克占多数，他们认为武装起义的条件尚未成熟，因此按兵不动。12月3日苏维埃代表正在开会时遭到沙皇政府军警突然袭击，一部分代表和执行委员会委员被逮捕，苏维埃组织受到沉重打击。

莫斯科的工人代表苏维埃始终在布尔什维克坚强领导之下。12月6日苏维埃代表会议审时度势，一致接受12月5日布尔什维克莫斯科委员会的建议，决定于12月7日星期三中午12点举事。首先宣布举行群众政治总罢工，接着因势利导，积极准备，立即动手转变为武装起义，夺取政权。在革命洪流激**下，处于少数地位的莫斯科孟什维克的代表会议也决定必须举行总罢工，但还是以条件不成熟为由不大同意发动武装起义。莫斯科工人代表苏维埃会议决定12月7日中午举行政治总罢工部门联合发表《告全体工人、士兵和公民书》，表明从中午12点起所有企业都停工。第一天参加罢工者至少有10万人，第二天增至15万人，到处举行各种群众集会，表达工人意愿，控诉专制政府和资本家罪行。苏维埃执行委员会在政治罢工头两天就决定要保护企业财产、公用事业和商业，维护社会秩序，规定食品店等营业时间，防止抬高物价，发电厂、自来水厂等照常供应，封闭反动报刊，出版苏维埃机关报《消息报》。工人代表苏维埃实际上已成为新的政治权力机关。为了切实领导武装起义，12月初就由社会民主党、社会革命党和非党战斗队三方代表组成了莫斯科联合委员会，作为领导武装起义的指挥部。不幸的是

刚开始罢工的第一天，即12月7日，其领导成员大部分被政府逮捕。这使得武装起义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当时莫斯科工人已有2千人获得武器，组成了工人战斗队，还有大约4千人的尚未武装起来的战斗队。其中有布尔什维克250—300名，孟什维克200—250名，社会革命党约150名。此外还有大学生战斗队、高加索地区战斗队等。能够投入武装起义的人员约有9千人，大都未受过充分的军事训练，大部分战斗队没有正规武器。可是政府当即调动大批军警，8日晚上驱散在一家戏院举行盛大集会的群众，当场逮捕了37名带头人。9日进而出动龙骑兵和炮兵攻打战斗队集中的清水塘旁的一所学校，当场死伤多人，并有100多人被捕。

反动派的猖狂进攻，迫使莫斯科工人于12月9日晚仓促开始武装起义。这一次起义历经九天时间。在市区和郊区两处同时发生激烈战斗。郊区的战斗发生在花园街一带，这里是市区与郊区的连接地带。驻扎在郊区的工人战斗队要占领花园街才能攻进市中心区，推翻市政府。工人战斗队英勇顽强，浴血奋战，前赴后继，激战数日，12月11日攻势最为猛烈，先后牺牲约300人但是终因武器不足，火力欠猛，未能攻进市中心区。在莫斯科市区到处布满工人筑起的街垒，抵抗政府派来镇压的军警。守卫最为坚强、武力最为集中、战斗最为激烈的是在红色勃列斯尼亚区。在这个红色地区有好几个产业工厂，拥有大批产业工人，武装的战斗队有350—400人，还有700—800名非武装战斗预备队。武装起义的指挥部就设在该区一个工厂的食堂内。区苏维埃组织掌管了全区的社会秩序和社会生活，还设立了特别革命法庭，把抓获的莫斯科暗探局局长判处死刑，予以处决。战斗队与沙皇军警鏖战数日。政府于12月15日从首都彼得堡调来近2千名近卫团，用重型枪炮猛攻这座红色堡垒。战斗队弱不敌强，寡不敌众，12月7日敌军占领最重要的战略要地拱桥，他们从这里猛烈射击工人住区。12月19日指挥部被迫下令停止起义，让战斗队尽快安全撤离。莫斯科起义坚持9天，终于失败了!

1905年12月除了莫斯科起义外，全国还有近30个在大中城市受10月全俄政治罢工的推动也都纷纷发动武装起义。从乌克兰首府基辅到俄罗斯的下新城、罗斯托夫，直到远东的海参崴以及各少数民族地区，都有工人武装起义的壮烈举动。这些分散的起义虽然都被反动暴力给压下去了。但是，奇迹般地建立过两个苏维埃政权的共和国。一个是西伯利亚边区叶尼塞河畔的工业城市克拉斯诺雅尔斯克于12月3日建立克拉斯诺雅尔斯克共和国；另一个是在南贝加尔湖边的赤塔于12月1日建立赤塔共和国。这两个共和国都是由布尔什维克领导工人起义，实现全部政权归苏维埃，所以它们可以说是历史上最早的、昙花一现的两个城市苏维埃共和国。它们实现了工人八小时工作制，成立新机构卓有成效地掌管市政。前者还解散了旧法院，出版《工人报》，后者还从监狱释放了所有政治犯。这两个共和国都在1906年1月3日和23日不幸被沙皇军队扑灭了!

莫斯科等地的武装起义是1905年革命的最高峰。此后革命缓慢转入低潮，全国各地的起义、**还延续到1907年。根据官方统计，罢工人数1905年有286万3千人，1906年有117万8千人，1907年有74万人。直到1907年6月3日沙皇政府举行政变，下令解散第二届国家杜马，逮捕社会民主党议员，重新加强沙皇政府专制统治，这才标志着俄国第一次民主革命的最后失败。

二、俄国社会民主党第一、二次代表会议和第四、五次代表大会

在俄国1905—1907年革命期间，俄国社会民主党为了决定如何应对这一场俄国历史上空前未有的民主革命，除了上述1905年5月召开过党的第三次代表大会之外，还举行过两次党代表会议和两次党代表大会。从中可见党内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两派微妙的变化与复杂的关系，从中还可以领悟到社会主义政党究竟应该如何正确对待民主革命。

俄国社会民主党于1905年12月12日至17日（公历25日至30日）在芬兰的边陲小城塔墨尔福斯秘密召开第一次代表会议。为了应对已经到来的革命**，以列宁为首的党中央本来决定提前于12月10日召开

党的第四次代表大会。但是发出通知后，因铁路员工罢工和莫斯科起义已经开始以及众多城市都爆发罢工，好多代表未能如期到会。于是就把代表大会改为代表会议，史称第一次代表会议。这次会议到会代表41名，列宁代表中央委员会和中央机关报，克鲁普斯卡娅代表彼得堡党组织，斯大林代表高加索联盟。会议主要有四项决议：第一，党内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要召开统一的第四次代表大会，出席代表应按比例经民主选举产生。第二，党要进行改组，“代表会议确认民主集中制原则是不容争议的，认为必须实行广泛的选举”，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能容许“不符合完备的民主制的做法”。①这是在布尔什维克的历史文献中第一次出现“民主集中制”的提法。它比以前列宁主张的“集中制”有很大的变化。这次代表会议强调的是要在党内实行普遍、平等的民主选举制，“完备的民主制”。可见当时所说的“民主集中制”是在民主制基础上的集中，而不是民主制与集中制两者的组合或结合，更不是集中制指导下的民主。所以民主集中制的基础和实质是民主制，而不是集中制。第三，修改党的土地纲领，即取消关于割地的条文，增加党支持农民的革命措施，直到没收地主私有土地，建立农村无产阶级的独立组织等内容。第四，拒绝参加沙皇政府于12月1日颁布法令要召开的国家杜马，指出这个法令依然是骗局，是要靠警察保证黑帮分子和剥削阶级代表在杜马中占优势，工农大众依然受排挤。所以“社会民主党应该努力挤垮这种警察式的杜马，拒绝参加杜马”②。党要迅速在各地准备组织起义。

俄国社会民主党第四次（统一）代表大会于1906年4月10日至25日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秘密召开，这是自1903年党的二大后，党内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两派共同参加的统一的代表大会，出席者有来自57个地方组织的112名有表决权的代表，另有22名有发言权的代表以及各少数民族党组织的代表，列宁、普列汉诺夫、马尔托夫等人都出席大会。在有表决权的代表中，孟什维克占62名，比布尔什维克的46名还多16名。两派的观点依旧不同，所以通过的决议多有孟什维克的观点。这次统一代表大会主要讨论和议决当前革命形势和党的迫切任务问题。布尔什维克提交大会的决议草案认为：“俄国民主革命不仅没有走向低潮，相反地，正在走向新的**。”①因此要进一步发动武装起义，组织更强大的进攻，要依靠扩大工人代表苏维埃以建立革命临时政府，应该坚决拒绝参加国家杜马的骗人选举。可是与会大多数代表并不认同布尔什维克关于革命“正在走向新的**”的观点。因此大会通过的决议主张党应力求把自己的候选人选进杜马去，广泛鼓动人民群众向杜马提出革命要求。后来实践表明孟什维克的这些观点有其合理性。布尔什维克对革命形势做了过高估计，对策也就难免过激。

大会另一重要成就是通过了新党章。其中开宗明义第一条是：“凡承认党纲、在物质上帮助党并加入党的某个组织者，都可以作为党员。”这本来是1903年党的二大上遭到孟什维克极力反对的条文，现在他们终于顺应形势的发展认同了布尔什维克的正确观点。党章第二条是：“党的一切组织是按民主集中制原则建立起来的。”②这是社会主义政党党章中第一次写明以民主集中制作为党的组织原则。从党章内容来看，这里所讲的民主集中制强调的是民主，民主集中制的基础和实质是民主，而不是集中。例如，第三条规定：“党的一切组织在自己的内部工作中有自主决定的权利”;第八条规定，党代表大会实行年会制，即每年召开一次代表大会。新党章还有一项创新，即设立中央候补委员。第七条规定：“中央委员出缺，由代表大会指定的候补委员依代表大会规定的次序递补。”①总之，党的四大终于使二大以来党内分立的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两派又统一为一个党，成立一个党中央委员会。但是双方观点并未统一，斗争还未有穷期。可是四大的决议表明孟什维克对当时形势和任务的看法是务实的，布尔什维克的观点是过激的；新党章的通过表明两派是能够统一的，新党章对民主集中制的规定也表明两派是能够妥协合作的。四大闭幕后两天，即1906年4月27日，沙皇政府早于1905年12月11日宣布要召开的第一届国家杜马姗姗来迟，终于开幕。这一届杜马是根据沙皇内阁总理维特拟定的，所以又称为维特杜马。

为了讨好农民，选举法规定农民代表占百分之四十，地主阶级资产阶级代表超过百分之五十，剩下尾数给城市小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钦定的选举选出的代表总数为478名，其中资产阶级的立宪民主党获179席，代表农民的劳动派有97席，代表地主阶级的十月党有16席，代表各少数民族的地方自治派有63席，主要代表城市小资产阶级的无党派人士105席，代表工人的社会民主党只有18席。②由资产阶级立宪民主党人占支配地位的第一届杜马，由于资产阶级与专制政府闹矛盾，资产阶级要争夺更多权益，政府不想更多放权，工农代表在杜马中提出争取自己权益的要求都未有成果，结果到7月8日沙皇就下令解散了第一届国家杜马。它仅仅存在两个月又十一天，可谓无为而终，这充分暴露了沙皇硬要维护君主专制，俄国毫无转向君主立宪制的迹象。

俄国社会民主党于1906年11月3日至7日又在芬兰的塔墨尔福斯城召开党的第二次代表会议。出席代表32人，与第四次代表大会一样，也是孟什维克的代表占多数。会议主要讨论对国家杜马的策略。会议经过激烈的争论，最后通过了妥协性的决议。既肯定要争取建立共和国，要举行全民起义，由人民夺权政权以召开立宪会议，又提出要参加杜马选举，使杜马发挥作为合法斗争据点的作用，要对立宪民主党、社会革命党做出评价，要注意到农民的特点，等等。

第二次党代表会议结束后一个多月，即1907年1月就开始进行第二届国家杜马代表的选举。这一届杜马是由第一届杜马解散时新任命的内阁总理斯托雷平主持选举并掌控的，所以又称为斯托雷平杜马。孟什维克一如既往，继续主张积极参加杜马选举，并且还要与资产阶级的立宪民主党结成联盟。布尔什维克本来还要继续抵制杜马选举，随后考虑到这时革命形势显然已经从**转入低潮，所以就决定改变策略，不再进行抵制而要积极参加选举，以便利用杜马这个合法讲坛来联系广大群众，揭露沙皇政府，批评立宪民主党人，争取工农权益。列宁于1922年2月底写成的《政论家札记》中回忆往事时曾经提道：从1903年到1917年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的斗争历史证明了“在个别场合孟什维克是对的而布尔什维克是错的，例如1907年在抵制斯托雷平杜马的问题上就是如此”①。列宁到晚年还勇于承认孟什维克有时是正确的，而布尔什维克在与孟什维克争斗中也犯过错误，这是很难得的。第二届杜马选举出518名代表，其中，社会民主党代表增加三倍半以上，由18名增为65名，社会革命党37名，另有代表农民的劳动派104名。代表工农利益的这三个革命党派席位的增加，顿使沙皇政府惶惶不安。第二届杜马在2月29日召开后，革命派强烈要求废除地主土地占有制，这更使沙皇政府惊恐不已，它又在准备解散第二届杜马。社会民主党杜马党团中由于布尔什维克与孟什维克两派在对待杜马和立宪民主党等问题上都有所不同，不能在杜马中提出统一的对策。这种形势迫切要求社会民主党召开新的代表大会来统一思想。

社会民主党第五次代表大会于1907年4月30日至5月19日又在伦敦举行，这时党员数量已从1905年的8400人增加到46000人①（尽管在1905—1907年革命中还牺牲许多人）。普列汉诺夫、列宁等都到会。出席代表334名，其中布尔什维克代表105名，孟什维克代表97名，其余多是来自少数民族地区的党代表。由于布尔什维克代表略占多数，又争取到众多少数民族地区党代表的支持，所以大会通过的决议较为充分地反映了布尔什维克的革命路线。布尔什维克首先在大会上对一年来孟什维克掌控的中央委员会的工作报告提出尖锐批评，指出：“中央委员会违背了统一代表大会（即党的四大——引者注）的决议”，“本届中央委员会在它一年的工作中在任何时候都没有代表党内多数的意志。”②布尔什维克敢于全面否定党中央的工作是基于这样重要事实：中央在杜马选举和杜马工作中同自由派资产阶级妥协；中央提出了建立责任内阁和争取杜马为政权机关等的口号，对杜马抱有幻想；中央不支持农民没收地主土地的要求，而代之以由地主出让土地的主张，等等。代表大会的许多代表支持布尔什维克对中央委员会的指责。在党代表大会上敢于否定中央委员会的工作报告，这是党内民主充分的表现。这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和世界社会主义历史上是破天荒的创举。经过讨论和争议，大会通过的决议表明：不能把杜马当作实现工农要求的工具；必须同专制制度进行公开斗争才能把政权转归人民手中；党还必须同资产阶级自由派进行公开斗争，以防止其出卖人民利益；党对各种非无产阶级政党要采取区别对待政策，要打击反动的保皇党，要争取联合代表城市小资产阶级的革命政党；党要加强对工会的领导，反对孟什维克的工会中立论，因为西欧发达国家工会先于工人政党成立，所以常有工会中立现象，而俄国工会大多是在党建立之后出现，因此更要加强党对工会的领导。大会选出的新的中央委员会由12名委员组成，其中布尔什维克5名，孟什维克4名，波兰社会民主党人2名，拉脱维亚社会民主党人1名。中央委员会构成的复杂情况，预示着党内斗争还会激化。

五大闭会后两周，即1907年6月3日沙皇政府又明令解散第二届国家杜马，社会民主党杜马党团成员被控犯有阴谋颠覆国家政权的叛国罪，均被逮捕。沙皇政府策划的“六三”政变标志着俄国1905—1907年的第一次民主革命最终失败。布尔什维克进入了革命低潮的艰苦奋斗时期。